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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7:42 作者: 含胭
可是這情景卻是那麼熟悉,即使他穿著令我陌生的西服,我依舊覺得記憶的cháo水湧上了岸,一波一波地將我淹沒。
我一下子就伸過手去,托住了他的肩,葉思遠停下動作,抬頭看我,我扶正他的身子,替他解開了最後一顆紐扣,接著就把他的西服脫了下來,穿到了自己身上。
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原來那麼多年來,他依舊在用那一種香。淡香混合著他身體的氣息,還有暖暖的體溫,將我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我拉緊衣襟看他,葉思遠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米白色的襯衫,他沒有打領帶,襯衫包裹著他的身體,依舊清瘦,卻褪去了大男孩的青蔥氣息,暈染成一種成熟男性的穩重味道。
只是襯衫袖子要比西服袖子輕薄許多,沿著他寬闊的肩垂掛下來,特別刺目,瞬間將他的殘缺放大、顯露出來。
我不再覺得寒冷,可是卻開始無措,不知接下去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葉思遠卻開了口:「你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我攤開手掌給他看,兩隻手滿是血痕,還有地上的沙土,剛才不顧疼痛地打了他半天,現在傷口似乎更糟糕了些。
「我帶你去醫院,做下處理。」
我沉默著站起來,剛站直身子,左腳腳踝突然一陣劇烈的痛,使我身子一晃,止不住地往前撲去。
葉思遠也已經穿好鞋站了起來,看我不對勁,他立刻跨了兩步走到我面前,用身子擋住了我下墜的身體。
「怎麼了?」他的語氣滿是擔心。
「腳扭了。」我的聲音暗啞,忍著掌心的疼死死地揪住他腰兩邊的襯衫,襯衫下擺都被我從西褲里拽出來了一些。
葉思遠嘆了口氣,問:「還能走麼?」
我試著走了一步,立刻疼得皺起眉來:「好痛啊!」
他想了想,突然說:「來,我背你。」
我愣住了。
「先鬆開手。」
我茫然地鬆開了手,勾著左腳單腿站立著,葉思遠轉過身背對著我,半蹲下/身子:「上來。」
「你……」看著他空蕩蕩的袖子,我有些遲疑。
「上來,我能背的。」
我看著他的背脊,那麼高大挺拔的身姿,那麼寬闊有力的肩膀,那麼熟悉溫暖的氣息,心中一動,我張開雙臂就趴了上去。
我的雙臂緊緊地摟著葉思遠的脖子,臉頰埋在他的肩窩裡,兩條腿牢牢地夾著他的腰身。
葉思遠的腰彎得很低很低,我知道,他是想儘量讓我省力一些。
他往停車場走去,我叫起來:「我的鞋!」
「不要了,那麼高的跟,容易摔跤。」
我沒再說話,只是緊緊、緊緊地伏在他身上,這是葉思遠第一次背我,我曾經以為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是現在,在他的背上,我卻是那麼安心。
那股熟悉的香環繞在我身邊,我能體會到他身上暖暖的體溫,我覺得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閉上眼睛,眼淚墜落下來,一滴一滴地滴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的身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隨即繼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空蕩蕩的袖子在寒風中微微飄動,我無聲地哭泣。
葉思遠,葉思遠,原來,我依舊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鋼管舞的曲目是《that place in your heart》,我個人很喜歡那歌詞和旋律,是慢搖,感興趣的妹紙可以去找來聽聽。
儘量勻速更新,抱歉放不出預告,按照我的計劃,順利的話6月底可以完結,實在不行就是7月初,絕對不超過7月10號,於是也不會拖太久了。
愛你們。
83、你是在補償嗎?
沈知沒有來,葉思遠帶著我去了最近的醫院,他的司機儲師傅問需不需要幫忙,葉思遠搖頭說不用,背著我就進了醫院大廳。
掛號的時候我才記起自己什麼都沒帶,葉思遠說:「我衣服口袋裡有錢,你自己掏一下先掛號。」
掏錢的時候,我在他西服口袋裡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但是我沒多想,只是任由葉思遠背著我去了急診大廳。
我傷得並不重,醫生為我的手掌做了清創、消毒處理,還給包了兩塊紗布。葉思遠要求醫生為我注she破傷風針,我瞪大了眼睛:「不用了吧!」
他看著我:「以防萬一,你受傷後手還碰過許多東西。」
還包括我那雙才穿了三次的300多塊的皮鞋,好吧,我認命了。
醫生為我做了皮試,一會兒以後確認沒有過敏,就叫我半脫下牛仔褲進行注she。
葉思遠一直站在我身邊,我竟然有些難為情了,瞟了他一眼:「屁股打針,你也看?」
他愣了一下,轉身就走了出去。
醫生偷偷地笑了,問我:「你男朋友呀?」
「不是。」
「你都穿著他衣服呢。」
「我冷!」
「他在追你,你沒答應?」醫生是個40多歲的男人,居然挺八卦。
我瞪他:「他看著像是在追我嗎?」
「怎麼不像啊?你沒瞧見他看著你的眼神兒,那成語怎麼說來著,啊!深情款款呀!」
「啊--------」猝不及防,我的屁股已經挨了針,「您輕點兒!」
「行了!」醫生遞給我一個棉花球,「自己擦一下。」
我按了按針眼位置,站起來就拉上了褲子。
醫生收拾著東西,看我要走,又說:「小姑娘,你別嫌棄人家身體不好,小伙子樣子不錯,看著人挺沉穩靠譜的,家裡要是反對你就多堅持堅持,殘疾小伙找個對象不容易,我瞧你對他也挺有意思的。」
這都哪兒和哪兒呀!我吹鬍子瞪眼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道了謝就走出了診室。
一瘸一拐地走到走廊上,葉思遠正在等我。
他在看牆上的宣傳畫,身子站得很直,肩膀舒展著,如果忽略掉他身上被我壓得皺巴巴的襯衫和軟軟垂掛下來的衣袖,他看起來真的英俊不凡,優雅從容。
聽到我的聲音,他扭過頭來,快速地走到我面前,背對我彎下腰來。
「不要赤腳走路,地上很涼。」
「還不是因為你!我的鞋沒了!」
「是你自己丟的。」他悶悶地說,我悄悄地笑了下,就趴到了他背上。
葉思遠把我帶去了另一個診室,醫生看了看我的左腳踝,幸好只是輕微扭傷,有一點點紅腫,醫生給我噴了藥,纏了彈性繃帶,又取了冰袋敷上,最後再纏了一圈繃帶叫我去大廳休息15分鐘,拆了冰袋就可以走了。
葉思遠把我背到大廳的休息處,和我並肩坐了下來,他微微彎腰看了看我的左腳,忽然讓我把腳擱到他腿上。
「幹嗎?」我有些提防地看著他,身子還往後縮了縮。
「把腳架高一些,會比較容易消腫。」
「醫生又沒說。」
他抬眼看了看我,低聲說:「我小時候經常摔跤,會扭傷腳踝,醫生教我的。」
我不吭聲了,想了想就側過身把左腳擱到了他大腿上。
我們兩個人沉默地坐著,急診大廳里人來人往。我悄悄移過視線看葉思遠的側臉,時光掠過了他的面容,令他的臉部線條清晰分明了許多,看著比幾年前剛毅、凌厲一些,隱去了一絲溫潤、清逸。
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樑,倔強的嘴唇,弧度優美的下巴組成了一幅好看的畫面,他的臉頰有些凹陷,鬢角的發留得半長,碎碎地蓋著耳朵,他不知在看哪裡,眼睛半垂著,纖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緩慢地扇動著,直扇得我的心都癢了起來。
我們一直沒有說話,葉思遠也沒有轉過頭來看我,直到15分鐘後,他才開口:「我背你去拆繃帶。」
「哦。」我低聲應著,又一次伏到了他的背上。
我的心跳得很平穩,緊了緊摟住他脖子的手臂,我把臉頰貼住了他的臉,還輕輕地蹭了蹭,好溫暖哦……我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
從醫院回到我住的小區,車子開不進去,葉思遠背著我往小區深處走。
夜已經很深,小區里只餘下昏黃的路燈為我們照路,住宅樓幾乎漆黑一片,偶有幾扇窗子亮著光,我聽著葉思遠的腳步聲,清晰,堅定,有力,心裡漸漸地就變得柔軟。
「喂,你累嗎?」我問他。
「不累。」
他一直深深地彎著腰,靠著腰腹力量支撐著我的身體,我知道,並不輕鬆。
「我是不是很重?」
「沒有。」他頓了一下,又說,「你瘦了許多。」
「我有好好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