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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6:57 作者: 璟梧
    過後,又不甘心,憑什麼這人回來招惹她,到頭來依然什麼都沒說清楚就走。她把遺囑和保單看了一遍又一遍,心又酸又軟,想起以前很多事,陷入了矛盾。

    打電話,反悔,掛斷,不接電話,關機。

    其實她很快開機了,告訴自己如果顧遲溪再打過來就接,一直等到深夜,才等來幾條消息。

    看完消息後她徹底冷靜了下來。

    「我以為我們七年沒見,變化不大,你記得我的習慣,我也記得你的習慣,但其實我們都變了很多,你發現嗎,我們一點也不信任對方了……」她的身體蜷縮得愈緊。

    顧遲溪放下腿,往她身邊挪了挪,擠掉空餘的位置,伸手將人摟進了懷裡。

    溫檸乖順地靠著。

    「檸檸……」

    「嗯。」

    顧遲溪低頭吻了吻她的臉,「其實我很羨慕你,家庭關係簡單,能做任何自己喜歡的事。」說完嘆了口氣。

    「我家裡情況很複雜,資產多,親情淡漠,我和家裡人關係很不好,可以說是水火不容的狀態,他們容不下我,矛盾是日積月累的,看不見的,到最後爆發了,看起來就很突然。」

    一口氣說完這些,她深呼吸,緩慢地闔上了眼。

    「我差點變成一個殺人犯……」

    溫檸身子一僵。

    「七年前的除夕晚上,我和我同父異母的姐姐發生了矛盾,她掐著我,我拿水果刀把她捅了,她流了很多血,差點死掉,我也沒辦法再待下去。」

    「其實我——」

    顧遲溪忽然哽咽,身體猛地抽搐顫抖起來,一隻手推開溫檸,捂住了臉,偏過頭。

    眼淚從手掌邊緣滑下來。

    溫檸的呼吸凝固了,好像那把水果刀捅進了自己心裡,一下子疼得五臟發麻。她撲過去抱住顧遲溪,聲音慌亂,「不說了……不說了……」

    知道這些就足夠了。

    她恍然明白,如果讓自己好受的代價是撕裂顧遲溪的傷口,任其痛苦,那麼她寧願就這樣下去。

    腰間的胳膊像鐵索一樣有力,顧遲溪掙脫不出,放棄了,軟在溫檸懷裡,手卻仍緊緊地捂住臉,她不想被溫檸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溫檸跪著,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吻她的頭髮,「不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檸檸……」

    「噓——」

    薄.軟的唇沿著髮際線吻下去,吻過她手指尖,再到手背,細密而溫柔,像一片輕盈的羽毛。

    顧遲溪喉嚨里悶哼一聲,手漸漸往下滑。

    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溫檸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小心地拿下來,頭頂燈光過於亮白刺目,照得她臉上的淚痕無比清晰,雙眼泛紅,水洗過的睫毛黑潤透亮,狼狽又脆弱。

    顧遲溪撇開臉。

    溫檸跪坐下來,吻住她的眼皮,嘴唇沾到了濕.熱的液體,像小雞啄米,一點點吻乾淨。

    滾.灼的氣|息盡數灑在她眼睛上,吹得那纖濃的睫毛眨啊眨,不住顫抖。

    她抱住溫檸的腰。

    「什麼時候開始信基督的?」淚乾了,溫檸看向戒指。

    顧遲溪沉著嗓子說:「剛到英國不久。」

    古樸的金銅色戒指,中間刻有一個十字架,看起來很舊,廉價,毫不起眼。

    溫檸盯了許久,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喃喃道:「雖然我不信宗.教,但是我想感謝它……」

    「我也不是基督教徒,只是想找個寄託罷了。」顧遲溪自嘲一笑。

    溫檸沒說話,吻了下她的嘴角。

    姐姐從小就不信這些東西,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以前她們還探討過「宗教是統治階層的工具」這類話題。但是,人在極端痛苦的情況下,有概率會從信仰中尋求寄託。

    感謝啊,它救了姐姐一命。

    溫檸眼眶泛酸。

    「檸檸……」

    「嗯,我在。」

    「不要離婚。」顧遲溪揪住她的衣服。

    溫檸皺眉,「我什麼時候說離婚了?」說完又補了一句:「合約時間沒到,還有半年呢。」

    「……」

    還沒飛上天堂,就掉進了地獄。

    顧遲溪輕嗯了聲,嘴唇抿得泛白,手指鬆開她的衣服,「這些天公司發生的事情,我猜應該跟我家裡人有關係,內鬼我已經找到了,還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之間的聯繫,但是另一方面,快了……」

    她已經給了羅謙一塊大誘餌,就看這條魚會不會咬鉤。

    「他們是不是想要你死?」溫檸聲音發抖。

    不需要顧遲溪說得很明白,她光是想像就能夠猜個七八分,以前父母生意上的朋友,個別家庭亂的,親人之間為一點利益斗得你死我活,倒是不奇怪。

    但也只是聽說,沒親眼看見,她始終對此將信將疑。

    如今這種事卻很有可能發生在她身邊,發生在她愛的人身上……

    見溫檸臉色難看,顧遲溪連忙抱住她,安撫道:「沒有,事情沒那麼嚴重,檸檸,你放心,以前殺不死我的,以後都不可能殺死我。」

    「所以你一開始打算瞞我多久?」

    「……」

    「嗯?」溫檸眨眨眼。

    顧遲溪垂下了頭,「想等事情解決之後。」

    「就自己扛著?」

    「……」

    「你對我的記憶還停留在二十歲以前,你覺得我還是那個小孩子,只會纏著你,跟在你身後要你抱。但是,顧遲溪,七年了,生離和死別我都經歷過了,你看看你面前的我,真的有那麼脆弱,那麼不堪一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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