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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6:57 作者: 璟梧
    這算不算多管閒事?

    若是願意告訴她,早就說了,用不著等到她來問。況且,她即使知道,也做不了什麼,不一定能幫上忙。

    思來想去,溫檸打消了念頭,刪掉文字。

    ……

    八點,房間裡的私湯溫泉池開始放水,溫檸往水裡撒了些乾花瓣,穿著內.衣褲坐進去。

    山間夜裡寒氣重,溫泉水解乏又暖和,霧蒙蒙的蒸汽升上來,不多會兒,溫檸的臉頰被熏得緋紅,瑩潤的皮膚白里透粉,像盛開的桃花。

    她閉著眼,背靠住石壁,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時光交錯如十年前……

    「檸檸,過來泡溫泉。」

    「不要。」

    「為什麼?」

    二十歲的顧遲溪僅穿著內.衣,身材凹.凸有致,膚白如雪,柔長的烏髮散落在腰後,一雙清冷的眼眸含著溫情。

    十七歲的溫檸縮在牆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小臉微紅,雙手卻死死攥著自己的衣服,說什麼都不肯脫。

    害羞而敏感的年紀,在喜歡的人面前不太放得開,卻又貪戀那美景,忍不住多看幾眼。

    「就是不要。」

    「確定不過來?」

    「唔,好吧。」

    在顧遲溪的「誘惑」下,溫檸披著浴巾下水,把自己身上遮得嚴嚴實實。可是泡著泡著,舒服了,漸漸就忘記害羞和彆扭,她情不自禁靠在姐姐身上,軟進姐姐懷裡……

    十年後,物是人非。

    溫檸緩緩睜開眼,目光空洞,腦海里卻不斷閃過顧遲溪的臉,那兩次回頭,眼睛裡的東西,未停的腳步。

    她想不明白。

    如果顧遲溪當年真的被她的表白嚇跑,如今又怎麼會回來?難道不應該躲得遠遠的,就像這七年杳無音訊一樣嗎?突然回來,表現出那麼一往情深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她們曾經愛得有多刻骨銘心。

    但那些溫柔和體貼並不像裝出來的。

    否則,顧遲溪的演技就太好了。

    那又圖什麼呢?在外浪蕩七年,發現還是她這個「妹妹」乖巧聽話,好哄又好騙?或者,是確確實實有難言之隱。這些年她想了很多,為顧遲溪找過很多藉口,唯獨不敢想的是,或許不是她單相思,而是互相暗戀。

    忽然記起中秋節晚上,顧遲溪說過的「不堪」、「見不得人」,她隱隱約約覺得,這也許與七年前離開的原因有關……

    溫檸心亂如麻。

    即使清楚了原因,也無法回到從前,她害怕受到第二次傷害。

    夜漸深,天空呈現濃重的墨藍色,遠處山巒綿延起伏,與夜色融為一體。

    對面山頭的露營地亮起了燈光,冷白的,橘黃的,星星點點,像閃爍的螢火。清幽寂靜之中獨留一片喧囂,安寧卻不孤獨。

    十點,溫檸躺下了。

    她睡在靠窗的床上,側頭看向另一張空空如也的床,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許久,她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給顧遲溪發過去一條消息。

    [晚安]

    ……

    翌日凌晨五點,溫檸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扛著單反爬到露台上,等待太陽出來。

    山間的早晨很涼,夾雜著濕意的寒氣直往毛孔里鑽,溫檸披了一件長袖厚外套,仍有點打哆嗦。露營地的遊客起得比她還早,對面山頭人聲嘈雜。

    她看了眼手機。

    顧遲溪:[晚安。]

    三小時前回復的。

    那麼晚睡?

    溫檸心一緊,不自覺皺起了眉,她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動著,打出字又刪掉,反反覆覆。

    算了。

    她收起手機,專心等日出。

    東邊的天空漸漸吐露出魚肚白,大片薄雲堆積在一起,綿綿密密的灰色與蟹殼青交織融合,像洶湧而來的海浪。視線延伸一些,慢慢暈染成清透的湛藍,再遠眺,山巒起伏的邊界呈現出一抹淡淡的胭脂紅。

    溫檸架起了相機,拍下一張。

    天空越來越亮。

    薄雲漸漸退去灰青色,那一縷胭脂紅被淡金色的光暈包圍,一點一點染出層次感豐富的漸變色,宛如一幅生動的油畫。

    一輪紅日從山頭背後緩緩升起,綻開漫天金紅色霞光,驅散了霧氣和寒意。

    溫檸站了將近一小時,拍了兩百多張照片,從天邊露白到太陽完全升起。她精心篩選出十張,又從中挑了一張最滿意的,發給顧遲溪。

    [日出很美]

    [早上好]

    那邊沒有回覆。

    就當做是她們一起看過了吧。

    溫檸把相機收起來,進房間,睡了一個回籠覺,再醒來時已經是晌午。

    顧遲溪沒有回覆她的消息。

    她躺在床上刷手機,按順序查看已更新的公號,手指往上滑,一個民航相關的公號映入眼帘,視線里猛然出現「強jian」字眼。

    【環亞航空高管強jian新乘,禽獸不如!!!】

    「?」

    溫檸一愣,好奇地點進去。

    十分鐘後……

    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收拾行李,打開軟體搜索時間最近的回洛城的機票。

    .

    會議室內,空氣稀薄了幾個度。

    顧遲溪坐在長桌盡頭,神情陰冷,黑沉的眼眸里風雨欲來,底下在座的個個屏息凝神,臉色凝重,大氣都不敢出,屋裡靜得連挪腳的聲音都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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