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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去後衙的時候,封仵作正指著一堆不知從哪裡尋來的拇指粗細的竹筒指導柳傳洲:「一會兒將血按著不同的時辰放入竹筒之中觀察,你便知道老夫所言血液凝固的規律了。」
「那我倒是來的巧了。」還未進門便聽到封仵作這一句話,喬苒目光瞬時一亮,走進去道,「封仵作,我有話想問你。」
「是你啊!」對喬苒,封仵作一向是還算客氣的,聞言便道,「什麼話,說罷!」
一旁拿著竹筒的柳傳洲也跟著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喬大人」,
喬苒點了點頭,目光自柳傳洲身上移開重新落到了封仵作身上,道:「張夫人出事那一日的情形你還記得嗎?」
封仵作聽的「哦」了一聲,當即便走到一旁亂糟糟的桌案旁翻了起來:「那個叫小滿的侍婢的驗屍報告我未給你麼?」
「給了。」喬苒說道,「我不是問小滿的死的,我是來問張夫人。」
「她不是沒死麼?」封仵作聞言忍不住蹙眉,似是有些不滿,「那日將老夫喊去,老夫還當發生了什麼事呢,結果人還好好的活著……」
眾人對封仵作話語裡的不滿視若未聞,左右封仵作說出這種話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
不過喬苒還是打斷了封仵作的不說人話,開口問了下去:「你還記得張夫人那一日流了不少血吧!以封仵作你的經驗來看,可否根據那些血的凝固狀態,推測出當時距離張夫人出事的時辰?」
喬苒原本倒是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左右她只是破案的,問出的話有些不通醫理也是正常的,素日裡封仵作也早習慣了,並不會說什麼。
可今日照舊這般一問,封仵作卻難得的給了她一個詫異的眼神道:「喬大人,你是不是傻了?」
喬苒聽的不由一愣,不過很快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可是我方才所問有些問題?」
「尋常人小傷口的血很快便會凝固了,似那張夫人一般流了那麼多血的顯然是傷口太大了,一般而言這樣的傷口都是直至血流盡而亡的。她流了那麼多血還沒死,顯然是你們發現的及時,」封仵作說著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嘀咕了一句『真是遲來的春困,困的厲害』又接著說道,「按理說距離兇手行兇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誒,我聽說當時是你最先發現的,以你的眼力便未發現任何一點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麼?」
「沒有。」喬苒搖了搖頭,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
「那這兇手厲害了,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之內便將案發現場的蛛絲馬跡擦乾淨了,可真真厲害!」封仵作說著,偏過臉去,一回頭看見拿著竹筒的柳傳洲正認真的聽著,順手便給了柳傳洲腦袋一巴掌,「愣著做什麼,幹活呀!」
「哦哦!」柳傳洲「哦」了兩聲,嘴上雖然應著,人卻忍不住問喬苒:「喬大人,柳某便是個大夫,封仵作這話說得不錯的,似張夫人流這麼多血卻還活著定然是你們發現及時,並及時處理傷口止了血的緣故,否則尋常人早就該請封仵作出面了。」
喬苒聽到這裡「嗯」了一聲,頓了片刻之後忽地笑了:「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正分竹筒的柳傳洲以及封仵作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女孩子雙目一亮,轉身大步離去,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疑惑之色:她明白了?她明白什麼了?
目送著女孩子離去的背影,怔怔的柳傳洲看向封仵作,頓了頓,開口道:「封仵作……」
「莫問我!」封仵作給了他一記白眼,道,「我怎麼會知道?」不等他再一次開口,封仵作又道,「我若是知道就是封大人不是封仵作了。」
他只是個仵作,只負責驗屍,這等動腦子的事可與他無關。
不過……看著面前笨手笨腳的柳傳洲,封仵作委實不解:話說回來,面前這姓柳的也跟了他好幾日了,他是當真沒有看出這人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喬大人如此特意讓他看著這人又是為什麼?
不過這人雖是笨了點,這醫者仁心倒也有幾分。封仵作想著,瞥了眼一旁關在籠子裡的兔子,兔子身上裹著厚厚的包紮布,此刻正在吃著菜葉子。
血就是取自這籠子裡的兔子的,往日他也時常拿兔子做實驗,抽了血,觀察完了便拿去飯堂做烤兔肉吃,做這些,封仵作可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本來就是自騾馬市買來的肉兔,用來吃的。倒是沒想到這姓柳的還知曉心疼兔子,看了片刻之後,封仵作收回了目光。
……
走了一趟同春堂果然將滿肚子牢騷的李同春請了過來。
徐和修忍不住感慨暗道:果然還是喬大人厲害!告訴他到了同春堂廢話也莫多說,直接掏銀子,果不其然,銀子才掏出來擺在李同春的桌上,李同春便開口了:「去大理寺?」
徐和修點頭:「因是你那日診治的張夫人,是以特意請李大夫去問問張夫人那日傷口的問題。」
將銀子揣回袋子裡,李同春起身便道:「如此便走吧!」
爽快的真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當然比李同春更爽快的還有。才領著李同春一進門,屋子裡的喬苒便從荷包中取出一枚銀子放在桌上,道:「李大夫,我想問問那日你診治張夫人時張夫人傷口的問題。」
李同春沒有立時接銀子,而是反問她:「你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