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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天色已晚,喬苒起身將悶葫蘆罐放回張夫人的衣箱中之後,同裴卿卿回去了。

    即便大理寺離她們的宅子並不遠,可因離開時已晚了,待二人走到巷口時已戌時了。

    巷中小宅前的門燈早已掛了上去,雖沒有路杖,可因著家宅前的門燈,倒也將前路照亮了不少,自巷口便能看到自家家宅微掩的宅門了,兩人走到宅子門前,正要抬腳入宅,喬苒卻突然收了腳轉頭向對門閆先生的宅子望去。

    宅門前的燈籠微晃,宅門雖未開著,不過從宅牆外還是能看到宅子裡頭亮著的燈火,這個時辰,還不到入睡的時辰。

    喬苒想了想,突地轉身敲響了對面的宅門。

    幾聲敲門聲之後,很快便自宅門後響起了一道小童的呼應聲:「誰啊?今日天色已晚,不授課了呢!」

    喬苒道:「我是對面在大理寺當差的,我姓喬。」

    一陣短促的靜默之後,便聽宅門後響起了一陣淅淅索索的拉門栓之聲,宅門很快被打開,一個梳著雙髻的小童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喬大人?」那小童試探著問了一聲。

    喬苒點頭,笑道:「我有些話想問問閆先生,是關於張夫人的。」

    「哦,張夫人的事啊!」小童聞言卻是「哦」了一聲,似是有些失望,卻還是打開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先生已在堂中了,喬大人請。」

    小童年紀尚小,還沒有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方才那失望之色委實太過明顯,以至於就連根本沒有太過注意那小童的裴卿卿都注意到了他的反應。

    「喬大人,他好像很失望呢!」裴卿卿「小聲」道。

    天生的大嗓門,這樣的聲音「響度」對裴卿卿來說已經很「小聲」了,可小童還是聽到了。

    紅著臉的小童忙道:「不,不是。」

    「那你原本以為我們來找閆先生是要提什麼人的事?」裴卿卿接著問道。

    小丫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倒是毫不介意「欺負」比自己更小的孩子。

    被這麼比自己大了幾歲的孩子看了一會兒,小童壓力陡增,想了想,便道:「自然是對面那個方夫人的事。噓!你們可千萬莫同先生說是我告訴你們的。」

    近在十步開外已然聽到的閆先生神情尷尬不已。

    罷了,到底還是小童而已。

    嘆了口氣的閆先生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揮手道:「樊香,你出去吧!」

    小童樊香應了一聲,帶著幾分「做了壞事」的心態轉頭便跑了。

    裴卿卿看著那個「飯香」跑的飛快,很快不見了蹤影,暗暗的朝他離去的方向扮了個鬼臉:真是小孩子呢!跟她這種大人,不,大孩子是不能比的。

    這般想著,裴卿卿便大大方方的跟在喬苒的身邊進了大堂,而後坐了下來。

    入座之後,喬苒問閆先生:「方才樊香說以為我來找先生是說方夫人的事,這,」說到這裡,喬苒目光掃向大堂一側牆上掛著的幾個編制的紅繩道,「莫不是我以為的那等……」

    閆先生雖說有些尷尬,不過聽她這般說來,也還是爽快的點頭應了下來,道:「實不相瞞,喬大人,閆某夫人已故去十年有餘,如今相識方夫人已近一年,她雖不懂文墨,可心地卻是善良的,閆某先時也猶豫過,畢竟我二人皆是成過一次親的人了,明白夫妻之道並不是光靠喜歡或者有好感便可以維持的,夫妻二人若是說不上話,怕是也難以維繫。先前看她不通文墨,與我簡直兩類人,倒是不曾想過此事。只是近日,觀我表妹與表妹夫一家夫妻和睦,卻突遇飛來橫禍,才明白世事無常,倒是生出了再娶之意。此事並非我頭腦發熱,而是深思熟慮之後想過的。況且我二人雖無法琴瑟和諧,可我教她讀書明理,她認真學,如此教上一輩子,看她從不懂到懂也挺好的。」

    喬苒看著面前嚴肅卻麵皮微微發紅的閆先生忽然生出幾分感慨來:比起方家那兩個老爺,眼前這位閆先生於女子而言,倒是當真的良人。只可惜,方二夫人遇到他的時機不對。

    拉了拉忍不住開口想要說出實情的裴卿卿,喬苒反問閆先生:「閆先生何以要將此話告知於我?方二夫人與我無親無故,她自也是個做的了自己主的大人了,閆先生為何不直接同她說,反要同我說?」

    聽她如此說來,閆先生頓時苦笑了起來:「我與她說過了,她說也不急於一時,便搪塞了過去。」說到這裡,閆先生一張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些許不解來,「我感覺的到她是心悅於我的,只是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般說。」

    喬苒聞言便道:「她如此說來或許有她的苦衷,待她想通了自會告知於你。」

    閆先生點頭苦笑了一聲。

    這種事怎麼說呢?喬苒蹙了蹙眉,想了想,又道:「非是我多事,閆先生。你二人既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便還以友人之道相處便好。否則,若是落了他人口舌,怕是會生出事端來。」

    閆先生聞言再次點了點頭,顯然不欲再多說他與方夫人的事了,轉而問喬苒:「喬大人突然登門拜訪不知所謂何事?」

    「我為張夫人之事而來。」不提他自己的事了,喬苒也是鬆了口氣,道,「我知閆先生是張夫人的表兄,是以特來問問張夫人父母之事。」

    聽她這般說來,閆先生頓時一愣,雖然此時他還不知曉張大人和張公子失蹤之事,不過先前張大人失憶之事還是知曉的,他認真想了一會兒之後,才道:「我閆家說起來倒還真沒什麼特別的,若是有什麼特別的,閆某沒道理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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