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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這活人與死人到底是不同的,治活人治得好的未必斷死人就行。

    封仵作開始低頭驗屍,第一步便要觀察死者的死因,屍體蜷縮僵硬,雙手處卻沒有任何傷痕,可見死者被藏入衣箱中之後便未再掙扎過。如此的話,死者不是已經死了趁著身體還軟和時被塞入衣箱中的便是昏迷中被注入了毒藥,在死者毫無察覺之時塞入衣箱而死的。

    至於死者的死因具體是什麼,那就要驗過之後才知道了。

    將小滿暫時交給封仵作之後,喬苒走到一旁,撿起方才驟然發現小滿屍體時慌亂掉在地上的鑰匙匣子,走到一邊將下面兩箱衣箱打開。

    這一次運氣沒有那般好,幾乎每一回都快將鑰匙試了一遍之後才將兩隻衣箱的鎖打開,她略一遲疑便伸手打開了上頭的那隻衣箱。

    衣箱的整理也似極了張夫人做事的風格,物件整整齊齊的疊放著,中間還特意用布將衣箱中的衣裳與雜物分了開來,以至於喬苒一眼便看到了衣箱上方的一塊空缺,似是被取走了什麼東西一般。

    盯著那塊空缺看了片刻,喬苒伸手丈量了一番空缺的大小,應當是個長方形狀的物件,所以,這到底是什麼呢?女孩子有些疑惑。

    她轉過身去看向四周:這屋子裡有什麼是這等長方形狀的東西嗎?

    一旁的封仵作正伸手問柳傳洲要工具:「將二號那塊圓杵給我。」

    柳傳洲怔忪著「哦」了一聲,手忙腳亂的從一堆工具物件中找到了那個標了個「二號」的圓杵遞給封仵作,口中卻忍不住疑惑的問道:「你們做這個還要自己做工具嗎?」

    「別人的工具怎麼會趁手?」封仵作手裡動作不停,眼睛一刻都不捨得離開面前的屍體小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做大夫的沒有自己打造的私人工具嗎?」

    「沒有啊!」柳傳洲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茫然,不過略一茫然之後,他便立時道,「所以,我明白了,封仵作你的意思是讓我打造一套屬於自己的趁手工具去行醫,好叫我與別人分出不同來。」

    封仵作默了默,轉過臉去:他可沒有這麼說,別胡說八道。

    方才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不過這姓柳的傻小子倒像是當了真一般。

    喬苒沒有出聲,雖然她此時仍然在找那長方形狀的東西,可封仵作與柳傳洲所言她也聽到了,一心二用對她不算什麼難事。

    看封仵作與柳傳洲能如此「聊」上幾句也好,對於柳傳洲,她和張解都不敢鬆懈,可若當真是錯怪了柳傳洲又不好,所以,若是能讓柳傳洲在大理寺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說說話閒聊一二也是不錯的。

    喬苒伸手丈量著入目所見一切物件的大小,就在目光落到散落了不少白色宣紙的書桌上時,女孩子的目光突然一滯,而後便邁步走了過去,將白色宣紙下的兩本書抽了出來。

    這兩本書應當是那位失蹤的張大人的,方才她已經翻看過了。喬苒拿著這兩本書轉身回到了那兩箱打開的衣箱處。

    將書本放到那個空出來的位子上,卻見倒是正好。

    所以,這衣箱裡原本放的難道就是這兩本書?喬苒覺得看大小契合程度倒是極有可能。只是兩本書就這麼放下去,平面的大小寬度是契合了,可這深度之上卻委實還空出了不少,似是不止這兩本書。

    那這屋子裡還有書嗎?

    有的。

    喬苒再次走到了出事時張夫人昏厥的貴妃榻旁,貴妃榻下張夫人的血泊里浸著一本書,一本早已被血污染透的書。

    喬苒蹲了下來,呆在血泊邊有些猶豫。倒不是喜淨怕弄髒手云云的,她是喜淨不假,卻還不至於如此分不清輕重。

    只是眼下這座屋子,這個出事現場她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怕自己隨意亂動而破壞了她此時仍未注意到的證據。

    不過雖是在猶豫要不要將那本被血污染透的書撿起來,喬苒同時卻也在認真的觀察著面前這本落在血泊里的書。

    她趴在地上看了眼那本書的厚度:不厚還挺薄的。

    看了片刻之後,喬苒起身,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待拍完灰塵之後又走到另一扇窗旁的衣箱邊蹲了下來。

    正幫封仵作遞刀的柳傳洲人雖在封仵作身邊蹲著,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跟著她動了起來。

    喬大人在幹什麼呢?這一會會兒的功夫一直在走來走去。

    「喂喂喂,你在做什麼?」發現有人如此不專注,封仵作趁著驗屍的間隙,抬頭瞪了他一眼,「三號刀!」

    柳傳洲慌忙「哦」了兩聲,將三號刀拿出來交給封仵作。

    封仵作接過刀冷哼了一聲,「瞧你雖然生的膽小了點,勇氣卻是不小。看什麼看?人家可是張天師的人,仔細被張天師知道了背後畫個鬼畫符詛咒你!」

    柳傳洲聽的嚇了一跳,忙辯解道:「不是,我,我……」

    「你什麼你啊!」封仵作翻了個白眼,「喬大人才多大,你瞧著也三十好幾的人了,若是成親早都足夠做她爹了!莫看了啊!」

    這一聲「做她爹」成功的讓一旁專注看著物證的喬苒也不由一頓,這委實……委實是……實在叫人難以接受。

    柳傳洲也嚇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解釋著:「我還沒當爹呢!」

    「那也應該有了,你成親了麼?可有妻有子?」封仵作問柳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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