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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哈?封仵作怔了一怔,站在原地,本能的伸手指向那人道:「這人不是死了麼?」

    死人請什麼大夫,該請仵作啊!譬如他。

    「還有些微的氣息,你方才沒注意。」喬苒翻了翻眼皮,催促了一聲正要伸手過來重新探脈息的封仵作,道,「還不快去?」

    女孩子鮮少對著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和語氣,封仵作一個激靈,忙不迭地轉身跑了出去。

    待到封仵作離開之後,後衙之內只她一人了。喬苒回身看了看四周,眼見四下無人,便再次伸手覆向那人的手,觸手處還是冰涼,可被她觸碰過的地方重新再去觸碰之時卻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分暖意。

    尋常情況之下,冷熱變化有如此之大麼?

    喬苒擰了擰眉,看向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那個「人」,默了默,忽地伸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捏開那人的嘴滴了兩滴血,正要繼續滴下去時,聽遠遠有腳步聲傳來,喬苒連忙收回了手,將手指藏於袖間轉身望了過去,卻見屋外徐和修和謝承澤正邁步走進了後衙。

    「喬大人,」一見喬苒,徐和修便忙不迭地開口了,他伸手指向外頭,激動道,「方才我與承澤在門外碰到了封仵作,他慌張的厲害,跑起來東倒西歪的。我二人看他情形不對勁,叫住了他,熟料他開口便語無倫次的說了起來,一會兒說這唯一的活口涼了,一會兒又道是自己弄錯了,正要去找大夫。喬大人,你可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會兒人死了,一會兒人還有的救要去找大夫,往常封仵作只是不說人話,今日這話顛三倒四的,真懷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喬苒聞言頓了一頓,道:「人脈息有些弱,先時以為人死了,不過細一瞧沒死。」

    這樣啊!徐和修恍然,走到那躺在床上的「人」身邊伸手探了探,片刻之後收手轉身對謝承澤道:「確實還好。」

    「那看來原大小姐的藥很厲害啊!」謝承澤垂眸看向面前躺在床上的「人」,頓了片刻之後,忽地俯身湊近那人,鼻尖動了動,而後轉頭看向喬苒:「喬小姐,你鼻子那麼靈,可聞到什麼味道了?」

    喬苒目光一閃,看向謝承澤,開口問他:「血腥味?」

    謝承澤點了點頭,起身目光落到了喬苒的袖口處:「喬大人,你是不是受傷了?」

    喬苒垂眸看向自己的袖口,在看到衣袍上那一道細微的劃痕時,目光不由一滯:這是方才自己不小心劃到的嗎?

    不過對謝承澤,喬苒還是搖頭,道:「不是,」女孩子說著扯了下自己的衣袖給他二人看,口中解釋著,「或許是去討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

    原嬌嬌治病救人的秘密她不信謝家不清楚。

    謝承澤聞言沉默了一刻,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只是復又垂眸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人:「脈息沉穩有力,應當要好起來了。」

    「那便好。」站在一旁的徐和修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嘆了口氣,道,「若是此人知道一些關於那個『老錢』的線索便好了。張大人和張公子至此仍然沒有什麼消息,明鏡先生的畫像也分發去了官府各要塞,不過並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錦城張夫人與明鏡先生先祖的事還在查,不過因錦城離長安甚遠,一時半刻也沒有聽到什麼眉目。」謝承澤方才似是只隨口一問,接著徐和修的話說起了案子。

    那個「易子而食」的謎題總是讓人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悵然,總覺得這是一個因天災人禍引起的事情。

    喬苒點了點頭,頓了頓,問他二人,道:「張夫人呢?」

    張家的祖宅在修葺,張夫人這座宅子因著發生了案子,暫且也不能住了。

    徐和修回她道:「張夫人住在大理寺客房。先時張大人失憶那樁事中,張夫人就曾在這裡暫住,是以還算習慣,方才我二人去看張夫人時,她正在翻著一些張大人所作的舊文,大抵是思念夫君了。」

    思念夫君?喬苒垂下了眼瞼。

    女孩子這一刻本能的反應頗有些耐人尋味,以至於一旁正注意著她臉上表情的謝承澤開口問她:「喬大人,怎麼了?」

    喬苒搖了搖頭。

    她不是懷疑張夫人與張大人之間的感情。即便因著當年張大人失憶另娶那件事,兩人之間有了隔閡,可過往之情並不是假的。換句話說,若非有情,也不會有這等隔閡了。

    眼下張大人與張公子失蹤了,人人都道這位張夫人肖似她,可喬苒覺得,捫心自問,若是她的話,心上人被抓了,她不會就這般坐在屋中思念夫君的。比起思念夫君,如今面對生死不知的張大人與張公子,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何況張大人當年失蹤幾乎可說是「死」了,張夫人也不曾就這般呆在家中掩面思念夫君,而是一邊托人尋找張大人的下落一邊撫養張公子。

    是以,喬苒不覺得張夫人是那等會坐在那裡翻看張大人舊文思念夫君的人。

    「是麼?」徐和修聽她道罷似是愣了一愣,不過隨即便道:「可先前我二人問了,張夫人自己說只是隨便看看張大人的舊文而已。」

    「這種話你也信?」謝承澤聞言便開口了,對上一臉茫然的徐和修,他道,「張夫人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做些什麼罷了。」

    「如此麼?」徐和修卻仍是一副愣愣的表情,聽罷更是頗有些感慨,「還是承澤你懂女子……」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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