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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自始至終,大姐你都是如此。」

    黎兆淡淡的說道:「你不理會六弟便是因為他無法助你成就你金陵第一美人的光環。」

    「你厭惡喬小姐是因為喬小姐與你從根子上便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她要什麼會自己去爭取,而不是你,借用外物譬如我這個弟弟來助你。」

    「她所倚仗的是自己,你所倚仗的是緊緊的將可倚仗的人抓在自己的手中。」

    ……

    看著面色慘白如紙的黎素問,黎兆閉上了眼睛:「大姐,我話說的很清楚了,不管有沒有喬小姐都一樣。我先前只是不說,對你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今你的手伸得太長,委實過界了。」

    黎素問心中惶惶,抓緊了自己的裙角看著面前的黎兆:這樣的三弟委實讓她覺得有些陌生。他沒有發怒,也沒有如自己一般大呼小叫,他只是目光平靜的看著自己,眉宇間滿是冷漠。

    馬車在黎家小宅的門口停了下來,黎兆走下馬車,對黎素問道:「祖父臥病在床,你去看看,我已經去信給姐夫了,待到姐夫來京城,你便同他離開。」

    黎素問緊咬著下唇,看著黎兆的背影想開口說幾句軟話,黎兆卻在此時再次出聲了。

    「再有下次……」黎兆轉過身來看向黎素問,忽地搖頭,輕哂,眼神無波,「不會有下次了。」

    黎素問嚇的渾身一抖。

    黎兆沒有理會她,而是開口展顏一笑,踏入門內。

    聽著黎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自門內傳了出來,一如既往的溫和,卻讓她如墜冰窖。

    「大姐來了,同祖父說一聲,大姐來看他了。」

    ……

    ……

    春意漸濃,辦完烏孫小族長的案子之後是一個難得的休沐日,喬苒等人去城外踏青了。

    日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無端讓人生出幾分困頓來,喬苒坐在帶來普在草地上的軟布上,懶洋洋的支著下巴打了個哈欠。

    裴卿卿同紅豆、方秀婷正在前頭放風箏,裴卿卿「明晃晃」的偷懶跑在最後一個,偷偷從荷包里取出一塊點心狼吞虎咽的塞入口中。

    一竹筒梅子飲遞到了面前,喬苒看著手裡提著滿滿當當幾竹筒梅子飲,難得有些狼狽的張解,忍不住失笑。

    踏青的時節,行人外出踏青玩耍之時自有不少小販制了漿水青團等物在踏青的盛景處叫賣,玩累了,來一竹筒梅子飲,酸甜解渴,因此賣梅子飲的小販生意一向好得很,需要排隊才可買得,方才一旁這位堂堂的張天師便是去買梅子飲了。

    喬苒接過梅子飲捧在手裡,看張解將手裡的梅子飲竹筒放下,而後靠著她坐了下來。

    「春眠不覺曉……」喬苒嘀咕了一句,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原先事忙時忘了春困,如今閒下來,春困倒是又找上門來了。

    烏孫小族長的案子甄仕遠已經上奏了陛下,不管怎麼說,在大理寺鬧了好些天還順帶將封仵作揍了一頓的烏孫人換了地方去往禮部了。

    這一點倒是讓喬苒有些意外,不管怎麼說,殺害烏孫小族長的都是大楚人,雖說葛懷素一家的本意是對大楚與匈奴人的憎恨,可殺人的是大楚人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烏孫人居然沒有藉機生事,喬苒也有些意外。

    「因為烏孫小族長已經死了,」說起這件事,張解嘆了口氣,語氣中不乏憐憫,「便是生前再如何厲害的人物,死了便也做不了什麼了,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孩子。」

    一個什麼都不懂,卻偏偏有著烏孫王族血脈的孩子。

    「烏孫小族長雖然死了,可烏孫人還在,沒有滅族,來不及去為烏孫小族長傷心,烏孫總要有新的族長。」張解說道,「與其糾結於小族長的死,倒不如想著藉機從大楚這裡得到一個大好處,而後助他們擴大烏孫部族。」

    於烏孫人而言,與大楚結交自始至終為的都是自己在匈奴各部落中的話語權。

    於大楚而言,烏孫人為己謀利,其過程必然是要在匈奴各部落中發動戰爭的。

    如此,結果也似乎同一開始想的沒什麼兩樣,可於烏孫人而言是不同的,如今是從大楚這裡得到了好處,原本則是要來大楚這裡借兵的。

    一個看似重要的烏孫小族長的死,其結果本質上並沒有任何改變,只是換了個說法。

    「說法不同,同樣是挑起征戰,謀反與起義可是不同的。」張解輕笑了一聲,向她透露了些許進展,「稽侯珊在烏孫部落中聲望不低,陛下與其達成了協議,助他登上族長寶座。」

    原本烏孫小族長活著之時,稽侯珊曾是忠臣,如今烏孫小族長死了,想著與其讓旁人來占這個位子,倒不如自己來,改變不過一瞬之間。

    「禮部那群人若連這個都做不好,那俸祿也是白拿了。」張解淡淡道。

    大楚與烏孫人沒有鬧掰,這於大楚普通百姓而言總是一件好事。

    喬苒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素白纖細沒有半點傷痕,隨手從身邊的草叢裡挑了一支鋸齒葉狀的芽草在掌心處劃了一下。

    掌心處立刻湧出了一道刺眼的血線,而後……她伸手摸了摸,擦去了那道刺眼的血線,掌心處除了一道輕微的紅痕什麼也沒有留下。

    烏孫小族長的案子結束了,可葛懷素對她說的話卻是已經在心底烙上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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