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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梧州這個地方連著好幾年大旱,」周世林對她解釋道,「不知你留意過沒有,每一年朝廷幾乎都有北方乾旱的消息。」

    這倒是!喬苒遲疑了一刻,微微點了點頭。

    北方乾旱,南方洪澇亦或雪災的事每一年朝堂都會為此爭執不休,即便甄仕遠就在朝堂之上,也鮮少因這種事開口。

    畢竟大理寺連手頭的案子都管理不及,自然沒工夫摻和進六部衙門官員的爭鬥。

    「梧州那個地方不巧的很,就是多年乾旱。原本就貧瘠的小城早就成了不毛之地,前兩年當地官員上報城裡已經沒什麼人了,之後經過朝廷討論重新劃分,梧州這個地方就沒了。」周世林對這件事倒是清楚知曉的,「曾經的兵家要塞之地,我總是要關注一些的。如今的梧州城除了城池的斷垣殘壁之外早沒什麼人了。」

    「那梧州的百姓呢?」喬苒問周世林,「是被附近城池收留整合還是?」

    「流民。」周世林瞥了眼喬苒,一貫聲音洪亮的他說起此事來聲音突卻然低了不少,似是有些感慨和悵然,「附近城池也未從當年被匈奴人屠城的陰影中恢復過來,親眼目睹慘劇卻無能為力生還的百姓時至如今還有不少一閉眼就能想起當年的情形,原本自給自足的小城,世代祖輩居住的屋宅被毀,積攢的糧食、財物被搶了個精光,即便有朝廷賑災,卻也不可能一夕之間重建。更何況梧州的百姓在城池完全成了不毛之地前就有不少人相繼離開了祖輩生活的地方,是以到朝廷上報時,梧州當地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百姓了,多數成了流民前來大楚各地。當然,咱們長安也有不少。」

    同一方水土之下,生活境地卻是截然不同,這一點周世林頗有感慨。即便自己早是靠雙手便能撐起一片天的兒郎了,可隨軍經過那些貧瘠之地時總會生出些許無比複雜的情緒來,既覺得難過又慶幸自己生在大楚腹地繁華和平之地,如今更是就在八方來朝的長安城。

    從貧瘠之地離開,流浪成為流民的百姓將要去往何地?那些大城,如金陵、洛陽、長安這等地方顯然是首選。繁華之地貴人遍布,不少貴人手頭隨意流出一點就夠流民一家上下過好幾年了。

    「你要找梧州流民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周世林想著對喬苒道,「城外流民發生群體打鬥時便每每要出動城外的軍隊來鎮壓維持秩序,一來而去,軍隊裡的人也早同那些流民混熟了,哪些個是梧州來的清楚的很。只要是同兵將有關的事,你只管到老子這裡來找幫手就是了。」

    周世林說到這裡忍不住揚了揚脖子,心中得意:畢竟在那些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大老粗裡頭,想他周世林這樣粗中有細的還是真不多見,是以,論人緣,他周世林自是極好的。

    這周世林雖然總是做出一些「驚人」的推理,可關鍵時候倒還真是鮮少掉鏈子,喬苒後退一步,鄭重的朝他施了一禮,道:「多謝大督護。」

    「咳,不必這般客氣。」周世林轉過頭去,一向厚如城牆的臉皮難得薄了一回,「畢竟這個案子事關真真公主,幫你也是幫我。」

    先前平莊姐姐的死便是因為真真公主,眼下好不容易有牽扯到真真公主的案子,他怎麼能不幫忙?

    喬苒聽罷,看著周世林卻搖了搖頭,而後苦笑道:「此事或許還當真沒法將真真公主如何。」

    周世林聞言頓時不滿的皺了皺眉,而後四下看了看,眼見除了裴卿卿那個小不點之外,跟他一起來的幾個大老粗正在遠處祭掃,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的動靜,便壓低了聲音問她:「是因為陛下嗎?我聽說甄仕遠先前將人關進大理寺,陛下把人接宮裡去了。」

    這個人自然是指真真公主。

    「我倒是有些希望如此,」沒想到女孩子卻看著他認真道,「可是殺人償命,大理寺尋找的是最直接的兇手,她應當不是。」

    「居然不是!」周世林聞言頓時失望不已。

    喬苒笑了笑,沒有多言。說實話,她也挺失望的,可不是就是不是。年宴之後發生在烏孫人身上的事情與真真公主關係不大。

    這個案子真正的兇手多半與葛懷素、葛文等人有關了。至於葛家如此做的理由,或許還要從梧州當年城破中找到答案。

    案子一下子變得明朗了起來,之所以這麼快找到了方向還要多虧那位崔九叔提醒。

    喬苒垂下眼瞼,忍不住暗暗重複了一遍:崔家。

    聽聞崔家那位崔司空心善,因著眉心一點硃砂痣被人稱作「崔菩薩」,這位菩薩最看重的崔九叔又去寒山寺出過家,開口閉口「阿彌陀佛」,眼神總是憐憫的。先前崔家的錯處方才席間他也告知了實情,沒有隱瞞。之後,更是為她指出了葛洲郎的線索。

    怎麼看,這崔家上下都是心善至極,可喬苒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崔家人總是本能的警惕。總覺得崔氏族人有些深不可測,他們知曉很多事,但大多數時候卻冷眼旁觀,如果真要說崔家是菩薩的話,那便是如同泥雕的菩薩一般不動聲色,冷眼看著事情的發生,從不插手的面熱心冷的菩薩了。

    哦,對了,平莊就算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第777章 動機

    」阿嚏!」平莊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一句:「好端端的,怎會打噴嚏?定是有人在說我呢!」

    「興許是著涼了。」一旁石凳旁對著一副殘局沉思的崔九叔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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