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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烏孫小族長這幾天是躲在了哪裡,若是縣主府的話,總不可能無人察覺,」喬苒想了想,問甄仕遠,「大人可曾從縣主府吃食入手查過了?」

    甄仕遠抬了抬眼皮,道:「問過縣主府的廚子了,沒有特意做過什麼西域菜式,菜式一切如常,也查不到什麼。」

    如舞陽縣主這等金枝玉葉的府上總是有剩餘的,要藏一兩個人,不必另外吩咐,從吃食上一時半會兒也尋不出什麼問題來。

    「封仵作提過想把那烏孫小族長剖開來驗一驗,而後挨了烏孫人一頓打,眼下正在後衙養傷。」甄仕遠說到這裡,想起腫的跟豬頭似的封仵作,忍不住牽了牽嘴角,有封不平這麼個人在這裡,有時候還真是讓人莫名的心頭暢快。

    所以想用驗屍的手段來繼續案子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畢竟烏孫人不會允許他們破壞屍體的,不僅如此,雖說大理寺用了大量的冰塊保存屍體,可屍體的變化也只能延緩,並不能阻止,烏孫人的意思是要讓烏孫小族長落葉歸根,此去烏孫,千里迢迢,所以烏孫人勢必不能在長安久留。

    「那先前從烏孫小族長衣袍開始著手查的當日進出過那裡的運貨的板車可曾有眉目了?」喬苒又問甄仕遠。

    甄仕遠從桌上摞著的卷宗里抽出一張紙遞給喬苒,道:「都在這裡了,本官如今委實難以冷靜下來,你先看吧!」

    當然,話雖如此,他還是粗粗掃過一眼的,裡頭並沒有什麼裝載衣物布匹的板車。

    被甄仕遠叫去辦這些事的官差做事也是認真的,雖然並不能理解其中的重要性,卻還是事無巨細的記錄了下來,包括板車大小,箱子數量,以及裡頭運的物件大小,可曾裝滿之類的都寫清楚了。

    甄仕遠心情不大好,癱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坐了會兒,便看到面前的女孩子忽地拿出一張紙而後拿著他的筆蘸了蘸墨汁之後便開始勾勒圖畫了起來。

    「你在畫什麼?」甄仕遠看她如此認真專注的樣子,奇怪的問道。

    女孩子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突然開口問他:「甄大人,黃門侍郎葛懷素這個人你可了解?」

    正四品的黃門侍郎?甄仕遠愣了一愣,道:「素日裡沒什麼交集,也甚少聽說過什麼,這個姓氏不常見,我卻沒什麼印象,應當是個行事低調的,怎麼?這上頭有葛家的名字?」

    女孩子點了點頭,抬頭看向甄仕遠:「朱雀坊的宅子可不僅僅是靠錢財能夠買到的,在長安城這等地方,要拿到朱雀坊的宅子,這葛家祖上是不是出過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讓我想想。」甄仕遠皺眉道。

    葛懷素這號人物對他而言委實有些陌生,一時半會兒當真是想不到什麼。

    對面的女孩子卻在此時再次擰起了眉心,忽地伸手去拿他桌上的卷宗翻看了起來:「葛這個姓不算常見,我卻好似在哪裡看到過一般。」

    第772章 眼前

    女孩子的手指在卷宗之上停頓了片刻之後準確的拿起其中一份卷宗看了起來。

    甄仕遠有些錯愕:這是他整理的關於烏孫小族長案子的卷宗。

    他當然是相信她的記性的,可是先前提到葛懷素在朱雀坊有宅子一事:正常的想法不應當是葛家祖上榮光庇蔭嗎?既如此該去庫房翻卷宗才是,她拿這份案子的卷宗找葛家的事做什麼?

    另外,單子上這麼詳細,她為何單單指出了黃門侍郎葛懷素一家?

    甄仕遠被她的舉動激起了幾分好奇的心思,將她順手放在桌上的單子拿過來,很快便看到了當日黃門侍郎葛家那輛途徑的送貨板車上的物件。

    兩隻並排放列的長箱與一隻短箱,短箱裡的是堆放整齊的舊書冊,賣去書齋換了錢財,長箱裡一箱是日常所需的肉菜雜物等等,另一箱運的是北邊運來的新棉,換季的時節趁著新棉價低的時候收取而後送到縫製鋪子裡縫製入冬的被褥、衣物等等。

    這個做法是合理的,畢竟若非富庶到流油,即便是朝廷命官也要精打細算過日子,如黃門侍郎葛家這樣的家底會換季購買雜物並不意外,在京城這麼做的人家並不在少數。

    「這葛家有什麼問題嗎?」甄仕遠問喬苒。

    女孩子正在一旁認真的翻閱卷宗,聞言並未抬頭,只道了一句:「大人,你看看葛家運的東西。」

    葛家運的東西?甄仕遠再次看了一遍,不解道:「我看過了,都是雜物所需,而且這些雜物開箱是有店鋪老闆夥計為證的,三箱滿滿當當的能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不是東西,」女孩子邊看卷宗邊道,「大人再仔細看看便會發現,若是將這其中兩箱裡的東西調換一下,再藏個烏孫小族長這樣的少年不在話下。」

    甄仕遠聞言臉色頓變。

    藏人?小箱子就不用想了,難道是那兩隻長箱?可這兩隻長箱裡的雜物都是放滿了啊,如何藏人?肉菜雜物那一箱便罷了,即便是棉花能夠積壓,勉強藏人,可若是將烏孫小族長藏在棉花堆里運過來,以棉花的特性,烏孫小族長身上一點都沒有沾上棉絲的可能性不大吧!可那烏孫小族長不但衣袍齊整,頭髮、衣袍、鞋襪上可沒有沾上半點別的東西。難道將人吊上去之後還能慢慢為烏孫小族長整理衣袍不成?

    「其實辦法很簡單。」女孩子口中說著話,眼睛卻並未離開手裡的卷宗,她伸手準確的取下甄仕遠桌上筆架上的毛筆,蘸了蘸墨,在紙上畫了兩隻長箱一隻短箱,而後開口解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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