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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還想跑……」

    「來來!抓住這個鬼鬼祟祟,一看就娘里娘氣,是個娘們裝的小廝……」

    「莫看了,這個定是那什麼勞什子舞陽縣主……」

    ……

    看來周世林那裡已經得手了,甄仕遠當先一步跨入府中。

    「去看看!」

    沒有門房的指引,官差們便自己找路。

    好在這舞陽縣主也不是那等「心思玲玲」、「獨具匠心」的女子,宅子修建的規規矩矩十分工整,一條大路直從前門通到了後門,是以不消指引,甄仕遠便帶著官差趕到了後門,隨即一眼便看到了被周世林帶走的那一半官差正押著幾個護院模樣的男子揮拳暴揍。周世林本人則如抓小雞崽一般抓著一個披頭散髮女扮男裝的小廝,吆喝著:「你就那什麼舞陽縣主吧!瞧你年紀輕輕的,眼圈發黑,一看便是縱慾過度的,看來就是你了。喏,這年紀雖然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大一些,不過像你這樣青樓、小倌館的常客都是這樣的……」

    那披頭散髮、女扮男裝的舞陽縣主被他這些話氣的渾身發抖,偏周世林本人似是還沒發覺什麼,還在張著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甄仕遠走過去細細打量了一番被周世林抓著的女子,細細比對了一番之後,肯定道:「她便是舞陽縣主沒錯了。」

    被周世林抓在手裡的舞陽縣主臉色鐵青,耷拉著腦袋,披散著的頭髮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是以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

    周世林抓著舞陽縣主,懶得管她高興還是不高興,只得意的對甄仕遠拍了拍胸脯,道:「早說過這種事我一出手便沒有不成的……」

    甄仕遠看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大理寺大牢的審問此時卻已陷入了僵持之中。

    「我什麼都不知道,」阿加蜷縮在大牢的角落裡,道,「有人出了錢,叫我去長春樓陪客人而已。等了幾日客人沒來,我便走了。」

    「為什麼要易容裝扮?」喬苒問他。

    阿加抬頭向她看來,湛藍的瞳孔暗了暗:「那客人要我扮成他的模樣,我收了錢自然要照做。」

    「我是說離開那一日你為什麼要易容?」女孩子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戳破了阿加試圖渾水摸魚的心思,道,「便是收了錢代替客人,離開時為什麼不扮成客人也不恢復成自己原本的容貌離開?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長春樓鬧了場『大變活人』的鬧劇?」

    阿加臉色一白,嘴唇顫了顫,道:「我……我……」

    「若是不想說便罷了,我們甄大人已經帶人去請舞陽縣主了。」女孩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轉身就要走出去,「到時候請舞陽縣主來說也是一樣的。」

    阿加聞言便是一驚,待到回過神來時大步離開的女孩子已經一隻腳跨出牢門了,驚慌之下,他本能的出口喊道:「大人留步!」

    一隻腳踏出牢門的女孩子轉頭向他看來,神色冷淡,眉心微蹙,即便她開口問話的語氣還算平靜,可從她眉眼之間還是看出了幾分不耐。

    這委實有些出乎阿加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這位大人想要從自己口中問出話來,怎麼說也該用些威脅利誘的手段與他周旋一二才是,卻沒想到這位大人如此直接,開口問了一句轉頭就走。

    這等爽快人可不是他能討價還價的,做皮肉生意的面上看著再如何光鮮也是從泥地里爬起來的,自然知曉如何選擇對自己更有利。

    舞陽縣主是自己的貴客不假,可此時自己身陷囹圄,讓大理寺出動的案子可不會是什么小案子,舞陽縣主雖是宗室中人,可論及權勢比起那些朝堂高官卻是遠遠不如的。

    阿加很快便權衡出了利弊,是以很快便開了口:「那一日舞陽縣主將我帶走之後並沒有如以往那樣讓我伺候她,只是將我帶去見了一個異族少年,那異族少年也是如我們這等白面藍眼的,我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才知曉縣主是要我代替那異族少年去伺候一個客人……」

    那個客人的樣貌阿加也是通過描述得知的,從描述來看,那所謂的客人應當就是朴先生了。

    「縣主讓我陪那客人三日,我等了三日卻未見到客人,眼看快到回去的時辰了,唯恐李媽媽尋人便想著先回去見李媽媽,同她道明原委,聽聽她的意見。」阿加說著,聲音也低落了下來,「長安很好,只是權勢當道,我們這等人只要行差一步,得罪了客人,便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原本我未想著易容離開,只是在打開舞陽縣主讓我帶來這裡的包裹時,發現包裹里有一封信,信上寫著我若是等不到客人便離開,莫要讓人發現。」阿加說道,「我想了想,便循著信上所言喬裝打扮了一番,離開了長春樓。」

    「信呢?」對阿加的話,喬苒不置可否。

    阿加道:「信上說讓我看完便燒了……」眼看女孩子涼涼的笑意,阿加忙又道,「不過我雖說害怕,卻並未當真將信燒了,信還在。」

    說到這裡,阿加忍不住輕舒了一口氣:這大概是出身低賤,在風月場裡摸爬滾打練出的本能了。想到那個與他差不多大的異族少年,他心裡便有些酸澀。雖說見他時那少年神情惶恐,可眼裡卻是一派天真,從那個少年的神情舉止中大概也能猜到那個少年多半與他們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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