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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宅子怎麼沒的?」甄仕遠本能的開口問她。
彩娘眼裡閃過一絲驚恐,道:「聽說是一把火燒沒了的。」
事情發生之後,到底是偷偷將人掉了包,所以她曾經回去偷偷看到,而後便看到了燒的只剩幾堵破敗石牆的屋宅,問了附近的鄰居才道是屋宅起了火,一家人全燒死在裡頭了。
聽到彩娘口中道「一家人」時,張夫人突然開口問她:「是不是死去的人同你當時看到的根本是兩伙人?」
彩娘點了點頭,雖說仍然對這個針對自己的張夫人,她有些懼怕,不過問到了正事,因害怕被送去刑部,她還是說道:「是啊,聽說死去的是一家老小五口人。我一聽便有些害怕,因著那一家老小五口人同我先前見到的根本不一樣。」
那宅子裡人不多,除了那個湧泉相報的疤痕臉之外,俱是幾個健壯的彪形大漢,根本沒什麼一家老小。
她雖然不算聰明,可仔細琢磨了一段時日,大抵也猜得到多半是這家宅原來的主人被人綁了起來,那疤痕臉帶人鳩占鵲巢,怕不是個好人。
若說這屋宅的事原先只是猜測的話,後頭發生的事便徹底做實了她的猜測。
那廂張夫人沉默了一刻已經再次開口了:「我夫君道你有說夢話的習慣,雖說說的不多,斷斷續續的,不過經過拼湊,他大抵也猜到你似是見過什麼可怕的刑罰場面,是也不是?」
因著這位彩娘每每夜半無緣無故驚醒尖叫道什麼夾手指斷骨頭什麼的,所以,她此前便推斷出這位彩娘十分懼怕刑罰場面,不知道是曾經經歷過還是見到過,不過但凡受刑,多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狀,而彩娘身上並沒有這種「後遺」整張,所以她推測彩娘應當是曾經見到過這樣的場面。
雖然只是見到,不過看彩娘每每夜半都要做噩夢的樣子,張夫人覺得這位彩娘應當十分畏懼刑罰之事,再加上夫君同他提過彩娘素日裡是個膽小的,她先前便嚇了她一下,沒想到這彩娘居然就這般交待了。
當然,能嚇成功還是因為夫君同她提起彩娘素日裡是個膽小的,素日裡有些疑神疑鬼,驚嚇或許有奇效。張夫人想到這裡,便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雖說夫君彼時是失憶又被人以救命之恩相要挾成了親,成親之後感情也算不得好,可於她夫妻而言,心裡總是有根刺的。她眼裡並不是個容得下沙子的人,昨日卻只能將夫君罰跪了半夜而已。歸咎到底,想起夫君失憶前遇到的一系列古怪之處,她心裡清楚此番他們都只是被算計了而已。
只是可恨她當時根本沒有察覺到其中的部隊,否則,又怎會叫她夫妻分離三年,中間還多出個彩娘來?
第694章 追憶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張、姚二人被挑中有這樣一番經歷是一早便有所預兆的。
張夫人柔和的眉眼間不自覺的斂了幾分怒氣:她不知道這些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只知道她夫妻二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平生也不曾害過人,憑什麼,莫名其妙的他夫妻要遇到這一茬事。
如果是意外,她也無甚可說的,可事實上並不是。這三年,她一邊要照顧朗兒,一邊也在暗中查著三年前的事,可恨她一個尋常的婦道人家,為了查出當年的真相翻書閱典,硬生生的將自己一個尋常婦人磨得對大楚律法典籍皆有涉獵。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的涉獵也算有了用場。
張夫人看向一旁驚恐不安的彩娘,神情複雜。一方面,這個女子是橫亘在她心頭的一根刺,沒有這個女子之前,她夫妻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恩愛夫妻,可說從相識到相愛再到相知,她夫妻間沒有任何矛盾。
這個女子的突然出現卻打破了她二人的過往,破鏡重圓終究還是有裂痕的。
可另一方面這個女子卻並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若說比擬的話,這女子只是幕後黑手手中的刀,傷了人,就算能怪刀子太過鋒利,可這一切最該追責的不是刀子,而是執刀的人。
道理她都懂,也明白不是夫君的錯,可有時候還是終究忍不住生出幾分怨氣來的。
所以,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她絕對不想放過。
彩娘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慌忙捂住自己的臉蹲了下來,看她恨不能將腦袋藏起來的鵪鶉樣,甄仕遠蹙了蹙眉,沒有問彩娘,而是看向張明,道:「她怎麼回事?」
張明嘆了口氣,道:「就是這個樣子,她時常會這樣夜半尖叫,惶惶害怕不安。」
姚晃同情的看了眼張明:這身邊有個人大晚上的亂叫,這換誰睡得著。
張明抿了抿唇:具體怎麼樣他無從知曉,只能從彩娘偶爾斷斷續續的夢話中推斷她應當看到過什麼刑罰的場面,正因為看到過,對刑罰恐懼到了骨子裡,是以方才夫人一搬出刑部衙門,彩娘便什麼都招了。
至於彩娘知道多少,張明以為知道的未必多,畢竟這三年間他一直在觀察這個彩娘,並未見她同外頭的人有過接觸。
這樣尖叫也不是個事,甄仕遠咳了一聲,正準備開口發問,卻聽那廂的張夫人開口了。她似是有些遲疑:「你……從一個勉強維持生計的尋常婦人搖身一變成了薄有資產的寡居婦人,我夫君這三年間卻從未看到過與你有什麼過往的故人前來相認,這是為什麼?」
從勉強維持生計的尋常婦人一夜之間有了宅地下人,這等突然「翻身」的遭遇,過往四鄰街坊卻從未上門拜訪過,這有些不大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