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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裴大小姐」的稱呼讓裴卿卿一怔,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喜歡這個大人一樣的稱呼,而後踮起腳拍了拍喬苒的肩膀,小大人一般道:「喬小姐,你去吧,我在這看著呢!」
喬苒捏了捏她的小臉,道了聲:「好,裴大小姐。」這才提步跟上了前頭的謝承澤。
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喬苒走到謝承澤身旁站定,回頭看了眼在大理寺長廊上跳上跳下表示著自己興奮之情的「裴大小姐」,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感慨了一聲:「小孩子總是喜歡快些長大的。」
「大人卻正相反,還是喜歡做小孩子更自在一些。」身旁的謝承澤接話道。
喬苒轉身回看向他。
對上女孩子望來的目光,謝承澤垂下眼瞼:「很多事不必想也不用操心。」
這感慨……喬苒看著謝承澤,等他接下來的話。
「我沒有夢行症也沒有雙魂症。」謝承澤頓了頓之後,終於開口說起了正事,「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毛病,不過是年歲漸長,人總是會變的,不可能總在原地一成不變而已。」
喬苒默了默,沒有反駁。
「我雖是謝氏子弟,可父母雙亡,大伯一家對我的態度你應當也看的出來……」謝承澤解釋著,看向喬苒。
想到如今還關在大理寺大牢里折騰的那個謝奕,喬苒點了點頭,道:「看謝奕那紈絝的模樣,便知道寵出這麼個紈絝的父母不會是什麼好的。」
對於謝承澤這個親弟留下的唯一血脈,怕是攜挾恩求報更多一些。這一點謝承澤怎麼可能不明白?
「沒有人喜歡受制於人。」謝承澤說道。
喬苒輕聲道:「確實如此,我亦同樣不喜歡受制於人。」
「若只是一回兩回倒也罷了,可我大伯一家顯然不欲如此,甚至還希望謝家遵循嫡長那一套,」謝承澤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向喬苒解釋道,「這一輩謝氏的嫡長就是我大堂兄。」
喬苒輕笑一聲,眼裡露出幾分嘲諷之色:「你大伯他們不是希望謝家遵循嫡長那一套,是異想天開的希望整個謝氏為他們謀劃。」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謝氏這樣改朝換代不倒的大族自有自己遵循的章程,否則早就出事了。所以,謝家長房的想法不能明著來,只能暗著來,如此的話,謝承澤這個聰慧機敏又自幼長在膝下,承受「大恩」的侄子就是一副好棋了。
「我不欲長久受他們桎梏,自然暗中為自己謀劃。」謝承澤說到這裡,頓了頓,而後微微搖了搖頭道,「當然,擺脫長房控制只是其一,人皆有權欲,我亦不例外。即便不能成為堂兄謝殊那樣老太爺親自帶在身邊教導的謝氏子弟,爭不了第一,這第二和第三我還是想爭一爭的。」
大族的齟齬不少人心裡都清楚,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說出來卻又是另一回事了。心照不宣可以,說出來便不為美了。
不過此時,面對女孩子,謝承澤還是打開天窗說了亮話。
喬苒沉默了一刻,對謝承澤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一日傅靈他們見到的人是你暗中為自己培養的人?」
謝承澤點頭,道:「是不屬於謝家,屬於我自己的人。那一日阿緣無故出現,驚擾了我的人,不過我認出了阿緣,及時令他住了手。」
喬苒想到傅靈口中徐十小姐脖子上的掐痕,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倒是解釋的通了,只是之後徐十小姐走訪寺廟、道觀的舉動卻又是為了什麼?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才叫傅靈做出了「謝承澤中邪」的「精彩推理」。
「我的人是兩位出家人,」對此,謝承澤解釋道,「我當時沒有對阿緣解釋這些,不過阿緣的性子你應當猜得到,那日之後她便借著求籤、求符的藉口想將人找出來,不過我的人並沒有藏身道觀、寺廟,所以她沒有找到。」
這解釋也完全合情合理,喬苒想了想,問他:「所以,你元宵那一日出城也是為了同自己手下的人碰面?」
謝承澤點頭,嘆了口氣之後,才道:「不過我並沒有想到阿緣跟著我進了冰燈陣之後會被困入冰燈陣中。」
徐禾緣並不是一個闖冰燈陣的新手,而是數次走出冰燈陣的老手,他根本沒有想到冰燈陣會困住她。
所以,如此的話,他也算是間接害死阿緣的兇手之一了,若沒有他將人引入冰燈陣,根本就不可能有之後的事情發生。
喬苒沉思了片刻,看向謝承澤,道:「我相信你的話,不過還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謝承澤眼風掃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想問元宵那一日我為什麼突然出門?」
昨日甄仕遠審問了一番桃劍、木劍她們幾個,發現冰燈陣的事情很有可能從頭至尾都是一樁圍繞阿緣展開的陰謀,而這個局能發動的前提就是元宵那一日引阿緣出門。
他就是引發阿緣出門的那個引子,引來懷疑這並不意外。
女孩子點頭實話實說:「這很重要。」
甄仕遠雖然還未將審問的結果告知面前的女孩子,不過即便還沒有得到甄仕遠審問的結果,女孩子對案子的反應依舊十分敏銳,甚至已經隱隱察覺到他的出門才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天賦了,女孩子於查案之上的天賦,怕是整個大理寺也很難找到第二個更勝於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