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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吃得下飯?這意思不是說他大理寺的人吃的特別多還能是什麼?甄仕遠感慨不已:聽說過玩金銀玉器、古玩書畫玩窮的,可是吃窮的三品大員估摸著整個朝堂也只他一個了。

    所以,這個賭約還是至關重要的。

    被甄仕遠呵斥了一句,徐和修臉色一紅,忙應了一聲「知錯了」,沒有再問喬苒,反而對著手中才寫好的幾頁紙深思了起來。

    思索了一會兒,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轉身去了庫房。

    待到徐和修離開之後,甄仕遠才拿起女孩子寫好的內容看了一遍,待看完之後,便忍不住敲了敲她的桌子,道:「這《內侍見聞》和《永昌年紀》的內容看起來似乎有些相悖啊!」

    徐和修不能同她討論案子,他卻是能的。

    《永昌年紀》顯然是將永王描述做了皇后最大的敵人,可《內侍見聞》的描述中皇后與永王似乎又走的極近,這似乎不合常理。

    「確實不大符合常理。」正在低頭落筆疾書的女孩子頭也未抬,「如果這幾件事都是真的,乍一看似乎沒有合理的解釋。」

    「是啊!」甄仕遠聞言本能的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道,「怎麼一時永王又是皇后最大的敵人,一時這對『母子』又感情甚好的樣子。」

    「但其實有一個可能性倒是可以完美解釋這兩件完全相悖的事情。」女孩子說著,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手,似乎寫的有些手酸了。

    甄仕遠忙拿起她才寫完的一則故事一邊吹著還未乾透的墨跡,一邊看了起來。

    這一則故事並非出自《內侍見聞》也不是出自《永昌年紀》,而是出於《太醫手札》,寫這手札的是一位老太醫,在太醫署的時候經歷永昌、明昌兩任帝王,比起獵奇更多的《內侍見聞》以及半個正史的《永昌年紀》,倒更似是半本醫典,裡頭詳細的記錄了一些貴人的病症以及用藥過程。

    她摘出的這一段是描述的那位永昌帝死後深居後宮的太后的保養湯水方子。對著一大堆藥名,甄仕遠只覺得頭昏眼花,心道:還當真除了這位過目不忘的,旁人除了懂醫的怕是很少有能完全記下這些藥名的。

    「大人,看不懂是不是?」對面的女孩子揉了會兒手,似是舒服了,於是開口笑問他。

    甄仕遠抬頭不滿的瞥了她一眼:這整個大理寺有比她更大膽的嗎?居然敢跑到他這個上峰面前嘲笑他?甄仕遠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他一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女孩子似是此時才意識到了自己話里的歧義,忙解釋道:「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甄仕遠斜眼看她。

    女孩子笑了笑,手滑過紙面上那些中藥名,道:「撇去這些不認得的藥名,和一看便是補藥的藥名,裡頭有幾味卻有些不太對勁,不大像是補藥。」

    甄仕遠瞥了她一眼,低頭看向手中紙面上那些中藥名,一一划過這些藥名之後,他頓了頓,道:「你是說砒霜、草烏、川烏這些嗎?」

    他也不大懂中藥,不過有一些令人「耳熟能詳」的中藥名他卻是知道的,因為日常在投毒案中會出現。

    「不過藥毒同源,太醫這麼用藥想必有他自己的理由。」甄仕遠想了想,道。

    女孩子不置可否,只問他:「大人可還記得明昌帝的死?」

    不等甄仕遠回想起來,她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官史上是說突患惡疾,死前數月吐血不斷而亡。而且因為他死的太過突然,根本沒有留下遺詔,連儲君都未立過。」

    甄仕遠還沒記起來這一茬,不過倒是信她的話的,所以乾脆順著她所言思索了片刻,道:「那這還真是挺突然,確實有可能是這等惡疾,卻也有別的可能。」說到這裡,他看向面前的女孩子,等她說出那個別的可能。

    「也可能是毒。」喬苒說道,「畢竟此前這位英明的明昌帝在官史上並沒有身子骨欠佳的記錄,反而狩獵什麼的幾乎每每皆有收穫。」

    當然,每每狩獵皆有收穫不代表這位當年的明昌帝是個狩獵的好手,畢竟獵場嘛,有哪個還當真敢同太子殿下或者皇帝陛下爭搶獵物的?

    可即便不能代表明昌帝的身手矯健,卻也至少證明這位明昌帝身子骨沒有毛病。要不然,這般在獵場顛簸跑來跑去早出問題了。

    所以,明昌帝的情況,比之突然的惡疾,是被人投毒的可能性也極大。

    甄仕遠顯然也想到了這一茬,是以他對喬苒道:「可是要給帝王投毒並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帝王所入口之物是有人試菜的。如果有毒的話,明昌帝身邊的公公應當症狀也會相似,可事實上這位公公在新君登位後還在宮中呆了近十年才出宮頤養天年。」

    「那就可能是毒並非是通過食物入口的。」喬苒說著重新提起筆寫了起來,「當年明昌帝雖是個勵精圖治的帝王,可不管是為了子嗣還是什麼,後宮中雖然妃子不多卻也還是有一些的,其中最為得寵的並非明昌帝的皇后,而是賢妃。」

    「明昌帝突然暴斃而亡,留下兩子,一為皇后所出的大殿下,也就是陛下的祖父,另一子便是賢妃所出,早早封王的離王,也就是如今才歸京的那位真真公主的祖父。」

    甄仕遠聽到這裡,忍不住眉心跳了跳,暗道了一句果然:他是沒有見過什麼真真公主假假公主的,卻聽同僚提過這什麼真真公主,尤其這位真真公主還同張解牽扯上了關係,是以便多聽了一些。原本他還想著什麼時候同她說一說,眼下看來女子對這一方面察覺到的速度果然是十分迅速的,同他夫人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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