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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才被翻查過的後院裡一片狼藉還來不及修整,掌柜卻並不在意,而是看向狼藉之上,不知什麼時候這滿目的狼藉之上站了一個人,身影修長挺拔,背對著掌柜。
「那枚印信找到了。」掌柜低聲說著,下意識的瞥了眼前頭,縱使知道在這裡什麼都看不到,卻還是下意識的瞥了眼前頭大堂的方向。
那枚他們不惜殺害一個小廝也要搜尋的印信居然以這種方式出現了,真真是……叫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早知如此……呸,早也不可能知道,掌柜神情有些遲疑:「要不要滅……」只是話未說完卻又自己收了口。
大理寺衙門的人才走沒多久,外頭還有那麼多的商販路人,那兩個女孩子看著小心翼翼自以為沒人注意的到,可長安城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個女官怎麼可能不被發現?今日甄仕遠是吃了個啞巴虧,可若那兩人當真在他這裡失蹤,那就是真的能動手了,到時候什麼長安商會的背書都沒用。
所以雖然找到印信是件好事,可對於印信主人的處理卻叫他遲疑了起來。
「那小廝被抓是在山西路,當時辦理山西路案子的就是這個女子。」站在狼藉上的男人開口了,他說道,「殺手並沒有在那個小廝的身邊發現這枚印信,至於案子的卷宗以及各種證物之中也沒有這枚印信。」
男子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可掌柜面對他時卻是十分恭敬。說起只有辦案官員才能接手和親眼見到的卷宗以及各種證物時,男子語氣淡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般。
「當時我等都以為是丟失,可派去山西路的人卻未找到那枚印信。」男子說著略略一頓,而後嗤笑了一聲,道,「倒是忘了還有這麼個可能!」
「如今再想起來,那個小廝是被她抓的,印信落到她手裡也是有可能的。」掌柜說著忍不住再次往前頭大堂的方向看了眼,雖然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您說這女子私藏印信是想要做什麼?」對此掌柜有些不解,「看樣子她沒有交給甄仕遠,否則方才甄仕遠不會就這麼走了。可她為什麼不交給甄仕遠?」
這個問題讓男子再次發出了一聲嗤笑:「還能為什麼?都道元亨錢莊只認印信不認人,她初來長安,在大理寺為官,家宅中還養了幾個閒人,手頭自然拮据。」
掌柜愣了愣,似是有些驚訝:「您的意思是她昧下來只是為了錢?」
男子點了點頭,縱使只能看到背影,卻也明顯的看到他抬了抬下巴,明顯有些不以為然:「那女子在同身邊的小童說在長安城郊買房的事。」
即使看不到前頭大堂里的動向,卻不妨礙他耳力驚人,能聽到那兩個女孩子竊竊私語的聲音。元亨錢莊的人從來貴在精不在多的。
長安城買房啊!掌柜恍然:他們手頭進出的是金山銀山,知曉長安大居不易,可因著往來打交道的皆是富貴之人,驟然聽到如此接地氣的理由當真是嚇了一跳。
不過,對於不少外鄉人而言,在長安城買房確實是一件難事。她在大理寺做官,依著現在的俸祿,刨去吃穿用度,估摸著一把年紀了也未必能買下現在住的小宅子。
知道對方是有所圖,而且圖的還是他們最不缺的錢財,掌柜下意識的鬆了口氣。比起小人,敵對的君子更叫他們害怕。是小人便有弱點,對症下藥便是了。
「那這印信里的東西要給她嗎?」掌柜頓了頓,問男子,道,「要不要我等偷天換日一番?」
左右印信的原主人不是那個女孩子,她必定是沒有見過那些東西的。
熟料對這個提議,男子卻搖了搖頭,道:「不必,你直接給她便是。」
給她?掌柜愣住了,即便是在男子面前從來恭敬的他也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印信被她私藏了,她要貪圖的無非是錢財。那小廝死前可是什麼話都未留下,所以她到底知道多少不得而知。那個時候,她在山西路辦事,想要從小廝口中套出印信里的東西是什麼的機會多的是。」男子說著頓了頓,忽地嘆了口氣,「你便是想要偷天換日卻反有被戳破的風險,到時候,她若是將這印信交到甄仕遠手中,怕是如今日這樣的麻煩還會再來。」
話雖如此,掌柜卻仍有些猶豫:「可是東西給了她……」
「我先前還一直在想著將這些東西藏到哪裡才最安全,眼下卻突然發現這兩個突然上門來的女子倒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男子說道,「這東西也只有在某些時候某些人手中才有用,平常時同一般的金銀財物有什麼區別?她既是私吞錢財必然會藏好它的來路,不會讓它出現在甄仕遠等人面前的。」
「聽聞此女查案查的還不錯,」男子提起這一茬,語氣依舊淡淡中帶了幾分不屑,「用他大理寺自己培養出的人來為我等掩護,想來任甄仕遠怎麼想也想不到。」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掌柜雙目一亮,連聲應是。
待到掌柜去而復返已經將近一盞茶的時間了,正端著屋裡的茶水點心吃的高興的裴卿卿瞪向那掌柜,氣鼓鼓道:「你怎麼那麼慢啊?」
「先前我這地庫被人搜查了一番,」掌柜說著眼風掃過一旁不曾說話的女孩子,在看到女孩子臉上一瞬間的慌亂之後,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將手裡的木匣子端過來,笑著打開木匣子,指著裡頭道:「是兩千兩的現銀,撇去保管的一成,您可拿回一千八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