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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對方有意為之,那麼自然的,對於柳傳洲而言,發現信樓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了,而旁人要找到信樓怕不是一件易事。
這天底下還當真是藏龍臥虎,原先以為如今的大楚天子算是明君,天下太平,便是有些人有動作也不過是些根本動搖不了天下根基的小動作而已,眼下看來或許並非如此。
一路邊走邊想著先前的事情,不知不覺那條通往苒苒家的小巷子已經近在咫尺了,心裡一股難以名狀的喜悅之情油然而生。
他腳下一慢,手覆在自己的胸口,聽著胸腔內一陣一陣強有力的心跳聲傳來。還未走至近前,光光靠近而已,卻已讓他生出期盼,哪怕是每一日都能見到,這種不管看多久都捨不得移開目光的感覺讓他從未有過的陌生,卻又無端的歡喜。
他若不是張氏子弟,若不是身上擔著張氏的重任,大抵會成為一個讀書人,一個真正的讀書人。他所讀的是百家之書,研習的是治世民生。對於那些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的詩詞歌賦他並不擅長,也沒有太大興趣。
也是直至如今身處其中才明白其中的感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話原來並不是誇張的話,是真的。
這世間也當真有人讓人一見便無端歡喜。
前頭近在咫尺的巷子口出現一道人影,一身深色有些不合身的衣衫,頭上戴著斗笠,叫人看不清斗笠中的相貌。可那樣的身形還是讓他本能的呼吸一滯,心口不由自主的迅速跳動了起來,而後一句話脫口而出。
「苒苒!」
被叫到名字的人影轉過身來,偏大不合身的衣衫中伸出一隻手,將面前斗笠的蒙面黑紗撩起。
月色下,那張素日裡就清麗脫俗的臉被蒙上了一層月色的冷輝,襯的面上那雙幽幽的桃花水眸亮若星辰。
「張解。」女孩子開口,聲音清冷中帶了幾分暖意,她走了兩步行至他跟前,還未說話,雙眼便含著笑意彎了起來。
女孩子的每一個表情都在他眼中被拉近放大,而後被收入心裡。
她看到他很開心,這種感覺讓他有種莫名的高興。
月經中天,一旁的小巷子昏昏暗暗,除了院宅門頭的燈籠之外,沒有別的光芒。可小巷外,一步之隔,卻清亮無比,就連腳下的影子幾乎都看不到,女孩子抖落一身月光,開口說道:「我正想找你,有好些話想與你說。」
提到「好些話」時,女孩子白皙的額頭微微蹙起,顯然想說的事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們今日不是去驪山玩了嗎?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更重要的是她這樣一身打扮顯然是準備出門來找他的樣子。
捕捉到了女孩子的情緒,張解嘆了口氣,道:「我也有話跟你說,不是什麼好事。」
女孩子不過一愣,眼裡便閃過一絲堅定,道:「你先說吧!」
張解「嗯」了一聲,先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不管怎麼說,這些事順著他們的本意發展下去總是一件好事。
欺辱過她的人,怎麼還能夠繼續逍遙下去?昭王府被拖進這趟渾水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而後,由昭王府的事提到了柳傳洲的身上,才說到這位出自嶺南的柳太醫時,女孩子便開口了:「我看過大理寺的卷宗,」她說著微微蹙眉,道,「這世間各州府好似沒有姓柳的杏林世家。」
張解道:「他外祖家是嶺南李氏金針的李家,不過這件事應該同李家沒什麼干係……」
「黎家?」女孩子突然出口有些詫異的反問了他一聲。
張解愣了一愣,這才記起自己方才說起「李氏金針」四個字事一帶而過,因說的太快,以至於她沒有聽清楚,便又重複了一遍:「是李家,大姓那個李。」
「哦。」女孩子哦了一聲恍然,「就是同陛下宗室同姓那個李,我聽錯了,先前還以為是金陵那個黎。」
這話一出,兩人便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李和黎,看起來好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姓氏,不過因著口音有些相似,便叫她方才聽茬了。
不過這個應該只是巧合而已,李是大姓,嶺南李氏金針是傳名已久的杏林世家,而黎家的起復同醫道有關的也不過一個黎神醫而已,後代更是沒有研習醫術的後輩了。如今的黎家希望盡數寄托在吏部的黎兆身上,走的是仕途。當然,對於黎兆,便是撇去個人喜好,怕是誰也不得不承認,黎家確實有能夠在他手裡發跡的可能。
當然,眼下談論的不是黎家也不是李家,柳傳洲的事本身也同李家沒什麼關係。張解要說的是那個信樓。
關於那個信樓有諸多疑問,張解說道:「我在嶺南的那些探子此前從未傳過關於信樓的消息回來……」
「阿生還好嗎?」喬苒突然出聲問道。
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她口中了。畢竟,來了京城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大理寺做事,忙著斷案查案,京師繁華,有太多的人和事欺身上前,關於金陵的人和事她都已經許久沒有去想了,又更遑論那些不屬於金陵卻又曾經見過的舊人。
那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在一身武藝加身時,時常伴隨張解左右,而後受傷出事,原嬌嬌給了他希望,可這希望只是個泡影,阿生還活著,卻被折斷了翅膀。
最後,他還是離開了原家,道哪怕是做個「鋪床遞水」的僕從也要回到張解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