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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他看了眼喬苒之後,開口道:「就在嶺南臨州的邊界之上。」
這一句讓喬苒心中一動:這個位置啊!她不大懂行軍作戰地理位置的重要程度,不過先前在山西路時,曾聽白郅鈞提過這種臨界的位置多半不是死角便是重要的關卡,在兩軍對壘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可以說,鎮南王的封地雖然巴掌大的地方,但論起重要程度應該不弱。
當然,這一點還是要問一問張解。
這般想著,喬苒便接著問他:「那位置重要嗎?當年陳善造反時,鎮南王在其中做了什麼?」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便見張解目中有暗光閃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開口道:「鎮南王什麼也沒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畢竟當年的兩方不管是造反的一方還是抵禦的一方,所擁有的兵力都不是一個小小的鎮南王封地所能比的。
所以,不管是面對誰,鎮南王都只能開城。
這樣的舉動其實叫如今看來是能理解的,畢竟雙方兵力懸殊過大,便是抵抗也不過是叫封地中的百姓無端遭禍罷了。
他們若是抵抗,面對的下場只有屠城。
只是在當時的人們看來,鎮南王此舉委實是沒骨氣又沒出息,若是放到茶館說書人口中也是要被說上三天三夜的事情。
不過當時天下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大事發生,鎮南王的這些事估摸著當時領兵禦敵如今戍守邊關的黃大將軍根本沒有留意過。
而且當時經過鎮南王封地的將領在平定大亂之後也沒有領什麼功績。
所以,這件事連同鎮南王這個人本身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人說過了。
「雖然知曉的人不多,不過因著陰陽司同鎮南王妃打交道的關係,我還是知曉一些。」張解說到這裡,眉心忍不住蹙了起來,似乎對接下來要說的事覺得有些微的不悅,「當年經過鎮南王封地的將領因著鎮南王這態度把鎮南王說了一通,說……說……」
張解猶豫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這等領兵作戰的如白郅鈞這樣的儒將不多,多的是憑藉一身武藝豪爽的漢子。當然,人有兩面,豪爽是他,有些時候的粗魯卻也是他。這是不可避免的。
「我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你直說便是。」喬苒心裡有了準備,對張解說道,「你要說清楚了,我才能知曉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張解嗯了一聲,閉了閉眼,再次開口說了起來:「說鎮南王這封地如同茅廁,什麼人都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不管鎮南王封地有多大,那也是好歹上了宗室名冊的皇親貴胄,而且是正兒八經的襲爵親王。
那將領一句話就將一個堂堂的親王封地比作茅廁,那這封地的主人豈不是成了看守茅廁的主人?
或許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
喬苒是見過尚且不算太過粗魯的武將譬如周世林這號人罵罵咧咧的,此時再聽張解口中那句話,突然覺得周世林之前在山西路自誇的自己是「軍中文雅人」不是胡說八道了。
或許同樣的軍中的漢子不會對這些話放在心上,但如鎮南王這樣的皇親貴胄,又天高皇帝遠難得來京城一趟俯首稱臣的,面對這樣的話怕是要氣壞了。
果然,張解接下來的話徹底印證了她的猜測。
「鎮南王因此氣倒了,待到那武將走後便吐了血,大夫道是怒急攻心所致,沒過兩年人便走了。」張解說到這裡不由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這件事站在那將領的角度,他能理解。畢竟當時天下大亂,在豪爽的軍中漢子面前,鎮南王此舉委實太過「沒骨氣」了,因此便「口不擇言」的抱怨了一句。
可站在鎮南王的角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原本開城門就是逼不得已,一向遠離朝堂在封地上做著第一人清貴無比,無端遭了戰事不說,還被一個小小的沒有絲毫名氣的軍中將領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自然氣到病了。
「此事若是傳揚開來,怕多的是人要笑話鎮南王氣量狹小了,所以鎮南王妃並沒有對外透露,畢竟這又不是什麼光彩事。」張解說道,「至於鎮南王本人或許為人有些清高,人卻是不壞的,是以在封地內一向頗受百姓愛戴。」
喬苒沒有再在鎮南王的事上說什麼,比起鎮南王本人的好壞,她眼下更在意的是鎮南王妃的心思以及那塊即將被收回的封地。
「那封地除了位置特殊之處還有什麼特別的?」喬苒沉思了一刻,再次問了出來,她一語點明了其中的關鍵之處,「陛下手裡的刀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一個無權無勢的鎮南王妃唯一特殊的就是那塊封地了,可就是那塊封地,也只待她走後便要被收回了。
從面上看,便是鎮南王妃想做刀,陛下也未必肯要吧!
「這我便不知道了。」張解看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要從鎮南王妃口中套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關於鎮南王夫婦他知曉的也只有這麼多,畢竟在京中,鎮南王妃委實太過低調了,就連以往她來陰陽司問「燒紙錢」的事,他都沒有太過在意。
在他看來這樣一個「出世」的人應該不會同他們有所牽扯,直到在焦家看到了她。早知如此……他還是有些後悔的。
不過,既然看到了,他自會多留意的,畢竟是事關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