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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從醫箱裡挑出一把刀的封仵作對著薛懷準備下手,只臨下手時,又轉頭對喬苒道:「喬大人啊,你這塊牌子看了真叫人眼熱。」
只要有懷疑的理由就可以剖開來看看,如果這塊牌子給了他,封仵作忍不住嘖了嘖嘴,他可以多剖開多少具屍體啊,這驗屍水準想必又會大有精進。
喬苒踢了他一腳,提醒他:「你最好能找出臨死前這薛懷吞了的東西,我去同甄大人說一聲。」
封仵作點了點頭,在薛懷肚子上找著下刀處。
不要小看他們仵作,剖開來驗屍也是講究的,是細緻活。
喬苒走出封仵作的屋子,迎面而來的寒風吹得她有些眯不開眼,淅淅瀝瀝的聲音伴隨著一滴一滴敲打般的雨滴落到頭頂,她抬手遮了遮,快步向飯堂走去。
這雨來的快又猛,不過轉眼的功夫便將地面打濕了。
這個時候,甄大人那半隻燒雞應該吃的差不多了。
在臨近飯堂的時候,看到負著手腆著肚子在飯堂前散步消食的甄仕遠,喬苒疾步走過去,路上鋪的青石板路被大雨刷地如同鏡面一般,她腳下一滑,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甄仕遠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過來攙扶,然後自己一抬腳踏上青石板路,滑了一跤。
這一記摔得結實,不過屁股著地,除了屁股疼,倒也沒什麼大礙,經過的官員看到連忙過來攙扶。
手忙腳亂之中,甄仕遠倒也沒忘記對面的女孩子,抬頭看去,這一看,心裡卻頓時不平了起來。
女孩子站在原地,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她鬆開了手裡的青竹,穩穩的站在一旁。
同樣是腳下一滑,自己摔了個屁股墩,她倒隨手一抓,都有青竹讓她抓住,免了她這一跤。
真是……命啊!
甄仕遠很是費解,以往旁人說她運氣好,他都覺得不是,是她實力。可這摔跤應當同實力沒什麼關係,就是運氣好吧!
這也太讓人眼紅了,甄仕遠心頭感慨。
有些人怎麼能這樣呢?又有天賦又有運氣,年紀還小,偏還入了陛下的眼,這叫他這些老人可怎麼活?
被官員攙扶著送入屋堂,又有人尋來衣袍讓甄仕遠換上,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甄仕遠扶著腰看向她,拉長著臉問道:「怎麼了?尋本官有事?」
喬苒道:「關於薛懷的事發現了一些異常。」
甄仕遠聽的眉心一跳,驀地心頭生出了一股「果然如此」的感覺。
畢竟她參與進來了,這案子是意外的可能性一下子降低了……呸呸呸,不要亂說,沒有的事!
案子該如何就如何,同她參與不參與應當沒關係。
心裡頭五味雜陳,可面上卻看不出什麼異常來,甄仕遠仍然板著臉嚴肅的開口問道:「什麼異常?」
喬苒道:「你先前說薛懷經過老東門極有可能是去為了買文房四寶,對不對?」
甄仕遠點頭,目光略帶懷疑的看著她,道:「這個方才不是說過了嗎?有問題麼?」
問題?問題大了!
喬苒攤手:「可是……他身上沒有錢袋啊!」
身上沒有錢袋等同沒帶錢。
沒帶錢去買什麼東西?甄仕遠一噎,這道理如此樸素,以至於任誰也無法反駁。
不管是去買文房四寶了,還是突然餓了饞了去買別的東西,沒帶錢這些推測自然也就通通不成立。
原本老東門那裡別的不多,倒是各種各樣的鋪子多的是,這些推測自然也是其中最有可能的推測,可現在這個推測不存在了,這就怪了。
甄仕遠默了默,神情逐漸轉為凝重:「那此事……」
喬苒道:「所以如果不是去買東西,特意繞路會不會有別的理由,譬如約了要和什麼人去老東門碰面之類的。」
「有這個可能。」甄仕遠點了點頭,說道。
喬苒又道:「既然薛懷出事是昨日午時過後的事,那麼他與此人也是約在午時過後。若是心裡沒鬼,相約的人不出現怎麼都要出來問一問,可並未聽說過這種人,那麼我等就有理由懷疑薛懷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謀殺了。」
「事發之時並無人經過那裡,等到有人發現時,人已經墜河了。」甄仕遠說著,頓了頓,不忘將時間描述的更準確,「而且不是墜河之後很快就被發現的,因為同車的車夫和小廝已經不行了。」
「薛懷通水性,他並不是死於溺水,而是死於頭上那一下撞擊。」喬苒說著,對甄仕遠道,「大人,薛懷同你我都打過交道,在大牢里能一點不慌,還敢同你我周旋。依我看,此人如果挨了這一下,在不確定能不能挺過去之時,我若是他,必然會做最壞的打算。」
薛懷的性格要推測起來並不難,從某種方面來說,薛懷同她有些相似之處。如果突然遇襲,在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活著的情況下,定然會做好自己撐不過去的準備,如此的話,一定會想辦法留下害他的人的線索。
墜河的情況下,要在手中留下線索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將線索藏在身上更是不可能,畢竟隨時會有被河水沖走的風險。如此看來,要將東西藏在一個密閉之處才能確保線索一定會被發現。
那等情況下,也只有將身體當做一個密閉的器皿來藏線索了。
喬苒對著甄仕遠做了個張口吞物的動作,道:「如果我是薛懷,就一定會把東西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