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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再次在一間牢房前擺下飯食檢查之後正要離開,卻聽一道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飯我吃不下,你們拿走吧!湯里能分我一塊肉嗎?」
聲音無比虛弱,正要離開的雜役愣了愣,轉向一旁盯著的獄卒,見獄卒沒有出聲,便從湯桶里舀了一勺肉進去。
今天的飯食是飯與白菜和骨頭湯。
拿飯換了塊肉,臨起身時,擺飯的雜役忍不住往牢里看了眼。
這座大牢靠近走道的一側只在門上開了個不大四方小窗,透過四方小窗能看到牢里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子,垂散著頭髮,臉色蒼白,與高大的木樁相比,這女子顯得愈發瘦小。
半隱在亂糟糟的頭髮里的女子露出半張側臉。
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卻也清秀溫柔,看起來不像什麼大惡人。
當然,惡人若是能從臉上看出惡來,那倒好了。雜役不敢多看,擺完飯便走了。在刑部衙門裡,不要多看,不要多說,這早已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沒看到幾大衙門,就刑部衙門面前連個圍觀的百姓都沒見到嗎?要知道長安城的百姓可是出了名的膽子大,連長安百姓都知道不能圍觀的地方,能是什麼好相處的地方麼?
檢查之後沒有異樣的獄卒便打開了牢門,將飯食端了進去。
這個犯人送過來時,大理寺特地交待過了有可能會自盡,是以按照慣例綁住手腳之後,還特地給她口中上了麻藥,以免她咬舌自盡。
畢竟人送到刑部衙門,自然是為了讓她開口的,所以,如大理寺那樣粗暴的堵著嘴不讓咬舌的方法自然是不可取的。
對於此,刑部衙門的「天才」酷吏運用了麻藥。當然,量要調好,需要控制在無力咬斷舌頭又要能勉強說話的地步,對此,那些研究酷刑的官吏自有分寸。
這種事最開始看了還會害怕,看得多了,也便麻木了。
「吃飯了。」獄卒端著飯碗走了進去,粗魯的將菜和湯往那女子嘴裡倒,女子倒也配合,雖然因用了麻藥,吃起來沒那麼方便,卻也沒鬧出什麼「寧死不吃」的么蛾子來。
不吃飯還要吃肉,獄卒冷笑了一聲:還挺挑的。
骨頭湯里的肉自然是骨多肉少,她一邊費力的在獄卒的幫忙下咀嚼著,一邊將吃完的骨頭吐了出來,待到餵完飯食,兩隻木碗就被放到了一邊。
用木碗是怕犯人想不開用破碎的瓷碗劃開筋脈自盡或者逃脫什麼的,畢竟進了刑部,多的是忍受不了酷刑,想要一心求死的,所以,碗早換作了摔不碎的木碗。
至於碗筷被放到一邊是因為早前曾在刑部大牢里出過飯食下毒的症狀,為了防止出事之後的證據缺失,所以吃完的飯碗需要吃一頓,到下一頓再收。
可以這麼說,如何對待犯人,如何拿捏犯人生死,刑部衙門都是專業的。
兩個獄卒掃視了一番空空蕩蕩的大牢,未發現異樣之後便鎖上了牢門。
「幫」著大牢里各種各樣「不方便」的犯人吃完飯之後,獄卒便去向等候在大牢外的官差復命了。
領隊的官差統領周梁聞言應了一聲,轉身向刑部官員做事的屋堂走去。
比不得其他衙門的熱鬧,不知是不是天性喜靜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午時的刑部衙門大堂,官員不是低頭翻閱卷宗就是趴在案几上午睡,幾乎沒有什麼聲響。
周梁掃了一眼各自在位子上安靜做事的官員們,向刑部尚書辦公的屋堂走去。
敲了敲門,聽裡頭喊了一聲「進來」,周梁走入屋中,叫了聲「大哥」。
「說過多少回了,在衙門比不得家裡,」正坐在椅子上看什麼東西的刑部尚書周棟微微抬了抬頭,瞥了他一眼,道,「大牢那裡沒出什麼狀況吧!」
周梁搖頭,道:「沒有。」這樣嚴密的管控之下又怎會出狀況?
「沒有便好。」周棟說著繼續看著桌上攤開的文書,道,「大理寺送來的這個女子身上的案子你可知曉?」
周梁道:「聽說就是闕樓那個案子,已經破了。」
「對,已經破了,」周棟說著頭也未抬,卻問他,「破案的就是那個姓喬的丫頭,你可還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周梁聞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哂,「焦、原兩家的事才過去多久,這丫頭倒比我們想像的過的還要好。」
「那是自然。」周棟聽到這裡,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來,長舒了一口氣,「這裡可是大楚,在如今的天子面前,能者居之,只要她越厲害,越是無可替代,便能過的越好。」
周梁「哦」了一聲,問周棟:「大哥,不,大人,這案子很難查嗎?」
周棟點頭,道:「很難啊!」他說著拍了拍桌案上大理寺送來的文書,文書里詳細記錄了查案的經過,沒有如那等引人入勝的話本子刻意渲染什麼,就是這樣的大白話,卻也讓他看了足足一個上午。
「牢里關的那個兇手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周梁想了想,道:「看樣子就是個尋常的女子。」
「對,一個尋常的,被拐走又被安置在虞是歡身邊做婢子的尋常女子,關鍵這個尋常女子還是個早已死去多年的『死人』。從面上來看,她與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關係。越是這麼與死者毫無關聯的兇手,能被找到便越發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