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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甄仕遠有些意外:「不是匈奴人做的?」
「吐蕃使節團遇刺離長安並不遠,又是一隊匈奴人突然出現,」喬苒說道,「使節團走的還是官道,依當年胡元子留下的口供所言,廝殺存續了將近一個時辰,天子腳下的官員布防什麼時候弱到附近官道上有一隊匈奴人截殺使節團,一個時辰居然都發現不了的地步了?」
「還有,根據胡元子的口供,使節團帶了信號彈,可是想要發信號彈時發現信號彈受了潮,發不了了。」喬苒說道,「顯然使節團中一定有人裡應外合。」
甄仕遠冷笑道:「當時吐蕃王二子死後得益最大的無疑就是吐蕃王長子了,如果真是如此,裡應外合倒還真有可能與吐蕃內部的政變有關。」
整件事從得益的角度出發,要理清楚吐蕃使節團遇刺的事情並不難。
「還有一個問題,」喬苒頓了頓,再次開口道,「單從卷宗所述,胡元子口供那些刺客有數十人之多,個個武功高強,他一個廚子最後挨了對方一拳飛跌出去便暈了過去。可留在現場的匈奴人的屍體只有五具,如此一算,當有至少七八個刺客活著離開。都殺了這麼多人了,為什麼不在一個暈倒在一旁的廚子身上補上一刀?」喬苒道,「如果我是刺客,定然不能留下活口。」
甄仕遠凝重的神情變化的愈發明顯:「你的意思是胡元子很有可能就是當時使節團里被買通換了信號彈的人?」
喬苒點頭,道:「極有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不難理解胡元子為什麼不敢回吐蕃了。做了這樣的事,回去之後當時的吐蕃王長子,現在的吐蕃王怎麼可能放過他這個知情者?留在長安無疑成了最好的選擇。」
甄仕遠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這個推測是極有可能的,不過胡元子為什麼要殺闕樓里那些人?」
喬苒道:「犯下這樣的殺人罪孽,多半是有仇。」
甄仕遠卻有些不解:「一個在長安苟延殘喘的吐蕃廚子能同那些人有什麼仇?」
「我一開始也不知曉,」女孩子說到這裡,卻忽地笑了兩聲,就在甄仕遠心裡有些發毛時,再次出聲了,「甚至我先前還在想會不會又是什麼權貴子弟玩弄了人家心上人的戲碼,可是大人你告訴我吐蕃的事情之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極有可能的理由。」
甄仕遠忙問:「什麼理由?」
喬苒道:「那一隊行刺的匈奴人真的是匈奴人嗎?要知道,按著方才的推測,胡元子便是內應,那麼他的口供便不可全信了。所以,即便留下的是匈奴人的屍體,可截殺吐蕃使節團的當真是匈奴人嗎?」
甄仕遠道:「刺客多半與現在病重的吐蕃王有關,不過這也是吐蕃的內事,我們大楚不好插手吧!」
喬苒道:「即便與現在病重的吐蕃王有關,莫要忘了這裡是長安,即便信號彈受潮,一個時辰也足夠讓長安布防的官兵發現了,可吐蕃使節團出事這件事上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我大楚將士的身影。」
甄仕遠只覺的腦子有些發懵,一時亂的厲害:「你說的有道理,為什麼我大楚將士沒有發現?」
「這就要問當時負責那一段官道附近的布防將領了,」喬苒說著手指壓在桌案的卷宗上輕輕扣了扣,「那個人姓朱,叫朱志林,甄大人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甄仕遠翻著眼皮道:「好似哪裡聽到過一般,一時半刻卻記不起來了。」他不是天賦異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下子聽到了這麼多的事,整個人腦袋都木了。
喬苒道:「這個人已經死了,兩年前去青樓喝花酒同人起了爭執出的事。」
「那還真是可惜了!」甄仕遠感慨不已,「不過我還真不記得這一茬,卻不知道為什麼依舊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耳熟不是因為他,是因為他有個親弟弟,」喬苒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叫朱志成,也死在了闕樓。」
甄仕遠臉色頓變:事情說到這裡,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線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
「不過還是有哪裡不對勁,」甄仕遠想了想,道,「如果闕樓里的人是因為與吐蕃使節團遇刺有關而被胡元子虐殺的話,他當時可是吐蕃使節團的內應,可說是站在吐蕃王這邊的,為什麼又突然之間要殺了當年相關的人?而且用審判的方式殺人又是為了什麼?」
死於亂刀之下的「刀山獄」對應胡亂殺人,勉強可以與吐蕃使節團遇刺對比,剩下的對應口舌之孽的拔舌、剝皮以及銅柱對應的縱火虐殺實在與吐蕃使節團的死對不上啊!
「從朱志成的角度查吐蕃的事有說不通的地方,而從虞是歡的角度查縱火一事亦有說不通的地方,所以,」女孩子說到這裡,忽地停了下來,認真道,「我想會不會是兩件事結合在了一起。」
結合在一起?甄仕遠蹙眉:「如果合在一起自然能解釋通了,可這兩件事委實風馬牛不相及,要如何結合在一起?」
喬苒道:「那個被拐賣的女孩子回到父母身邊,對於這天下大半的父母而言,多是希望女兒有個好歸宿的吧!可這女孩子在虞是歡身邊遭遇了這樣的事,清白不在,相較而言,西域人對此沒有這麼計較。」
甄仕遠聽的一陣愕然,本能的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這世間怎麼可能有這麼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