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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從院門邁進之後,院裡的陳設可謂一目了然。院子裡的劃分很是簡,正中的是臥房,左邊的是書房,右邊是堆放雜物與小廝坤至住的地方,不過眼下小廝坤至也已經死了。
「先去書房吧!」頓了頓,徐和修便帶喬苒往書房走去。
書房並未上鎖,推門進去便有一陣塵煙氣撲面而來,徐和修捂唇扇了扇,待到半空中的塵煙落下,才帶著喬苒走了進去。
「原本還日日打掃的,待到聯橋連通之後便沒什麼人打掃了。」徐和修道。
人都不在了,還打掃什麼?
喬苒點頭,道:「這是好事。」
「是啊!」徐和修臉色有些複雜,卻也跟著嘆了口氣,道,「這是好事。」
斷案查找人證物證自然是破壞的愈少愈好,這樣滿是塵煙氣沒有人踏足的屋子於他們查找物件而言是一件好事。
「我二堂兄不入仕,」徐和修說著走到書房正中那兩排大書架旁,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道,「他喜好吟詩作畫,素日裡也是與同好談論談論風月什麼的,此外也不喜好別的了。」
喬苒點頭嗯了一聲,頓了頓,忽道:「你還記得金陵那個名士案嗎?」
舊案重提,徐和修臉色變得微妙了起來:他當然記得,彼時他們還同他沒有多熟悉。只是幾個名動天下的名士大家的死可令大楚畫壇震動不小。
當然,他們當時正在金陵,等到回了長安之後,名士大家出事帶來的震動已經消退了。
長安便是這麼個地方,鮮少有什麼事是能夠長久活躍於百姓口中的。
不過,她突然提起定然不是空穴來風。
「你什麼意思?莫非也是懷疑我二堂兄他們做了什麼惡事同金陵那幾個名士一樣被人報復了?」徐和修說罷便忍不住輕嗤了一聲,而後連連搖頭,道,「不可能,我二堂兄不是這等人。」
喬苒在一旁的書架上一本一本翻了過去,聞言頭也未抬:「是不是這種人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證據說了算。」
眼下確實還不好說什麼,但若是按著兇手自比地獄判官的行兇手段來看,他極有可能是認為闕樓里那些人是有罪的,且還是罪大惡極的。喬苒翻著書的手頓了一頓:所以因為犯下過錯被人報復殺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就像金陵那個案子一樣。
徐和修臉色有些難看,顯然身為大理寺官員,他也知曉她的話是對的,只是終究有些意難平。
「我二堂兄素日裡路上遇到野貓餓了都會帶回來養,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嘀咕了一聲,卻也只是嘀咕,並沒有同她繼續爭論,而後問道:「你要找什麼?」
「我不知道。」喬苒搖了搖頭,道,「先找找,看看再說。」
「他的書房裡沒有特殊的東西,都是些書、畫用的物件。」徐和修道。
他已經翻過一次了,並沒有找到什麼特比的東西。
女孩子回了一聲嗯,顯然不欲再說下去。
徐和修便也不吭聲了,再一次認真的找了起來。
如此找來,真如大海撈針,也不知她要什麼,徐和修吧轉過身去,開始漫無目的的翻起書來。
喬苒翻著書的手卻在此時停了下來,身後的徐和修依舊在翻著架子上的書,沙沙的翻書聲一陣接一陣的響起。
她回頭看了徐和修一眼,眼裡晦暗不明。
她一直在找每具屍體的差別,那些受了拔舌、刀山之刑的,雖然她去見時已經難以辨認其貌了,但比她早一些,封仵作去見時,那些屍體雖然也是其形可怖腫成了胖子,但依舊能隱隱辨出屍體與真人之間的聯繫的,某些相貌特徵明顯的甚至還能準確的辨認出具體是誰。
當然,這歸咎於毛畫師出神入化的描摹,他將屍體的狀態描摹的惟妙惟肖。
就算把聯橋弄斷是兇手所為,可什麼時候恢復卻是無法控制的,這是就連匠作監的董大監都無法確定的事,兇手自然也不可能確定。
所以若她是兇手的話,那十幾具拔舌、刀山之刑連同那些一刀斃命的雜役的身份是隱瞞不了的,若是匠作監的人早早便恢復了聯橋,那便能更早的進入闕樓之中,屍體與真人的差異會更小。所以,那十幾具屍體連同雜役的身份沒有問題。
剩下的便是那五具死於銅柱獄的和那一具最前頭死於剝皮之刑的人身份不可辨認。而之後辨認則是通過他們的衣袍與隨身攜帶之物骨骼身長等勉強對上號。
但身長這等並沒有太過精確,更何況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原本記錄在冊的身高也未必可靠,所以沒辦法完全證實。
這位徐二公子就是其中一個可能死於剝皮也可能死於銅柱獄並未確認的人。
從兇手想自比判官重現十八地獄來看,他是極想用每個人對應所犯的罪孽來殺人的,可偏偏出現在闕樓的只有四種刑罰。
刀山、銅柱都有分別對應的罪孽,可拔舌和剝皮所對的罪孽其實是重了的,都是對應犯了口舌之錯的,既然都是如此,那為什麼偏又將其中一個同那十一個人分開來?
喬苒覺得有些奇怪。
翻書翻得手都酸了才察覺身後許久沒有聽到翻書聲了,徐和修轉身望了過來,而後,便正對上了女孩子幽幽的眼神。
這眼神把徐和修嚇了一跳,忙道:「你……你做什麼?」如此幽幽看著他,怪叫人心裡發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