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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也不知道黎兆是怎麼把麻臉這麼重要的人證找到的,此舉倒真是省了她不少力氣。平心而論,若黎兆未出事,山西路的事情或許還真能在他手中解決也說不準。

    那樣的話,她倒也沒有機會走這一趟山西路了。

    秦束擰眉,大抵也是頭一回發現其中竟有這樣的誤會,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就是真的有鬼?」麻臉驚呼了一聲,整個人忙往牆角里縮去,「李狗子看到的是真的,真有惡靈索命?」

    「不是惡靈也不是鬼,是人。」喬苒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被周世林關押看管起來的那些個染了病的官兵就是最好的證據。

    面白如黃紙,青黑眼圈與血唇,這不正是那些個染了病的官兵嗎?傳的神乎其神,但答案並沒有那麼難。

    當然,也不簡單。

    譬如,這個病是如何沾染上的,真正動手的人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讓這麼多人,不,不止人,是連人帶畜生一起乖乖聽話的。

    李狗子說只閉眼了一會兒,其間沒有任何聲響,整個商隊原本好端端的人卻突然仿佛失了魂一般。

    這病來的莫名其妙,就像最初那一隊莫名其妙的病的官兵一般。

    「怎麼可能?」麻臉顯然無法用正常的想法去解釋李狗子的事情了,驚道,「若不是鬼,怎能讓那麼多人都失了魂……」

    喬苒打斷他:「既然是鬼,怎會連李狗子就在一旁偷看都發覺不了?鬼怪不是應當什麼都知道的嗎?」

    麻臉聽的一陣默然。

    這解釋……似乎也有些道理。

    「許是整日叉糞叉糞的,身上臭的連鬼見了都嫌臭。」只是雖然心裡是信了,但麻臉嘴上卻還是忍不住辯駁。

    熟料這話說罷,便見女孩子笑看了他一眼,沒有陰陽怪氣的喝罵也沒有訓斥什麼的,只是笑道:「我發現你還挺有趣的。」

    這麻臉話多,想一出是一出,偏偏這無意間的話倒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山西路以往的悍匪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所以被稱為『匪』。可這如今的『匪』只在城外出沒,一旦出現便連根頭髮絲都不存在,這樣行蹤詭異的一群人被稱為匪卻無人質疑,你道是為什麼?」

    是在問他嗎?對上女孩子看著自己的目光,麻臉突地有種幼時被長輩點名問話的錯覺,人也不由自主的直了直身子,而後脫口而出:「因為山西路本就匪患猖獗。」

    在山西路作惡的不是匪是什麼?只要一出事,自然十有八九都會想到是匪患。

    「是也不是。」女孩子笑了笑,又偏頭看向一旁神情凝重的秦束,而後開口了,「是因為這次的匪下手之人皆是過往的商隊,無一例外,是也不是?」

    秦束抬眼,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怎會知曉?」

    雖說眼下山西路大半官員被抓,山西路府衙的庫房也由周世林接手了。可即便是山西路府衙的庫房卷宗她都拆開看過,除了寥寥幾個同地方官府有關係的商隊上書請求山西路府衙協助徹查,得以入庫寫入卷宗之外,更多的失蹤商隊消息並沒有記入過卷宗。

    可她說的是「無一例外」,尤其在說「無一例外」之事,還特意加重了語氣,顯然十分篤定。

    這些,除了他與錢大人之外,是不可能知曉的,畢竟是未入卷宗的事情,查是不可能查到的。錢大人眼下在逃,更不可能對她說出此事。而他也從來不曾對外提過,她又是如何知曉的?

    「因為從卷宗上看,山西路的悍匪這些年做的案子並不多,有時候一年也不過一兩次,這樣的打家劫舍之事,說的難聽些,便是天子腳下,治安甚好的長安城都比這個要多得多,可這些年山西路匪名在外愈發猖獗,這不可能是山西路自己傳的,必是過路行商所傳,足可見遭殃的多是各地的商隊。」女孩子說著,頓了一頓,又道,「還有,明明近在咫尺,一個叉糞的老漢按理說也不過一伸手的事情,從這些人所過之處雁過拔毛來看,這些人不挑的,只要是個人都會帶走。那為什麼一整個商隊的人都被帶走了,唯獨李狗子沒事?」

    這當然不可能是因為麻臉說的李狗子臭的連鬼都嫌棄。

    秦束道:「喬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

    「此事還不好說。」女孩子搖了搖頭。

    是嗎?秦束默然:他沒有去過京城,也沒見過大理寺,不過大理寺聲名在外,聽聞裡頭的官員個個擅長抽絲剝繭,探查奇案,洞察人心。這個被陛下派來的女孩子還是裡頭年紀最小的一個。

    能在大理寺脫穎而出,還年紀如此之小的,必然不是普通人,甚至正是因為年紀小,資歷不夠,若不是才能出眾到忽略年紀資歷,根本不會被陛下委以重任。

    這一刻,他有種預感:她似乎不過從他與麻臉的話中便已經知道些什麼了。

    大理寺的官員竟如此厲害嗎?

    而女孩子起身的動作也代表了這一趟與他和對面那個麻臉的閒聊,她並非空手而歸,至少已經發現了一些東西。

    「我還有些事情,改日再來同你們說話吧!」起身的女孩子撣了撣衣袍上的塵土,拿起手上的燈籠,轉身欲走,不過臨走時又回頭道:「秦將衛官若是吃不飽,同官差說一聲便是,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啊!」

    說罷便提著燈籠施施然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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