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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突然提起黎兆……冉聞與裴相爺目光一記交錯,垂眸道:「還沒有,不過,我想吉人自有天相,這麼久不見人影,應該是一件好事。」
裴相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轉頭又對身邊幾位還未收了笑意的官員道:「約束好族中小輩,莫讓小輩影響了家族前程。」
聲音依舊平淡,只是臉上的神情卻多了幾分罕見的嚴肅。
幾位官員看的心神一顫,忙低聲應是。
相爺是在敲打他們吧!這長安城難不成又有哪家小輩犯了渾事連累家族嗎?
這他們並不知道,不過相爺知道的消息總是要多過他們的,而約束小輩這件事從來不會錯的,孩子犯了混,做大人的也是要挨罰的。
看到幾位官員臉上的神情,裴相爺淡笑著收了目光,負著手向前走去。
所以,還是如他裴家這樣,把小輩留在金陵不是最好?免得到了長安迷了眼之後犯出什麼混事。
……
一路走得急,甄仕遠連傘都未撐便急急趕來了,風雪天的,不撐傘而行反而走的更快。一路直行無阻,直等走到御書房門前被宮婢攔住了去路,他才記起這一茬,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袍,這一路而來,早積了不少雪了。
不過,他並未感覺到。
身上積雪與被雨水打濕的感覺也是不同的,雖然是同一樣東西,不過環境不同,一個變成了雨,一個變成了雪。
雨、雪之景各有千秋,全憑個人喜好,只是論麻煩,似乎還是雨要麻煩一些,就如冒雨而來待走到宮門前就不是抖落一身的雪便能被放進去的,而是要換身衣裳,重新整理儀容方才能夠進去面見聖上。
那丫頭總有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和話要說,此時甄仕遠卻不知為什麼,突然記起了這一茬。他當時的反應是她在借景喻人,雨雪自比她和原嬌嬌,但後來想想卻又覺得不像。
她和原嬌嬌又豈是生長環境的不同,除了略有幾分相似的相貌,可以說沒一處想像的。
搖了搖頭,走入御書房。
女帝正坐在桌後批閱奏章。
天子的位子令無數人艷羨,可待到坐上之後,便知道想要坐穩並不是一件易事。
「臣參見陛下。」甄仕遠俯身施禮。
「起來吧!」正批閱奏章的女帝放下手裡的筆,抬頭朝他望來,還不等他開口,便出聲了,「你來莫不是為了山西路送來的那個案子?」
甄仕遠釋然的鬆了口氣:他便知道,這件事沒有理由只他收到消息,陛下卻收不到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是。」甄仕遠低頭應道,「送上山西路的那個人證死在周口驛站了。」
「朕已知曉。」女帝直了直身,額頭垂簾微晃,隔著垂簾看向站在下首滿臉肅然之色的甄仕遠,「此事事關重大,便是你不來,此事也是要交給你處理的。」
甄仕遠再次應是。
事關謝氏,這如何不令人心驚?
先前還愁著無事可做,這下倒是案子接連不斷了。
「臣擬派手下前往周口驛站調查此人的死因。」甄仕遠道,「人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確實死的太過蹊蹺,死在送押途中,女帝微微頷首,頓了頓,又道:「至於涉案的謝家兒郎,也可以去拿人了。證據充分、嫌疑重大,謝太尉不會為難於你。」
事關的謝家兒郎叫謝奕,嫡系長子,不過對謝家而言那又如何?如這樣百年不倒的門閥,最不缺的就是子嗣。
女帝垂眸默然。
天子,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做個任性的天子當然好,不過江山危矣,而要將江山坐穩,只有做個不任性的天子。
……
……
天子都不能任性,有人卻可以。
醒來的麻臉看到眼前四面空空如也的石壁與石床還有那根根分明的牢門時,頓時有種昏死過去的衝動。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嗎?
不就是為了一錠銀子帶人游城嗎?結果誰料帶到了外面居然會被帶的客人給威脅了。不是都說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虎落平陽被犬欺嗎?他這個地頭蛇,他這個犬怎麼反而成了被欺凌的那個了?
記憶里最後的印象還是在城外,天地枯黃,那個「溫柔美麗」忽地一抬手,他腦後一痛,便陷入了黑暗。
想來那個抬手便是指令了。
麻臉抹了抹臉上還未醞釀出來的眼淚,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本能伸手摸向自己的袖子,這一摸,頓時臉色大變:「我的銀子呢?」
沾了那麼倒霉的事為了什麼?還不是銀子?結果銀子呢?
將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一遍後,確認銀子已經沒了之後,麻臉嘴角忍不住抽了起來:打了人還要將銀子偷走,還有這樣的人嗎?
人不能任性成這樣吧!還有沒有天理了?
「來人啊!」
「來人……」
安靜的大牢里突然響起的喊聲立時引來了官差的注意,兩個端著食盒的官差走了過來,抬腳,踹了踹牢門,怒道:「叫什麼叫?沒看到把旁的犯人嚇到了?」
沒看到把旁的犯人都嚇到?麻臉本能的看了看兩面空空如也的石壁:這能看到就怪了。
不過,眼見那兩個跑來訓斥他的官差呵斥完之後就要離開,他忙喊道:「差爺,差爺,作甚抓我?我又沒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