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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周世林大喇喇的將人關起來,看起來確實沒什麼問題。

    「所以,都道這山西路風水不好,」周世林沒了吃烤肉的心思,放下手裡的鐵簽,伸手指向正同白郅鈞拿著炭筆塗塗畫畫的張解,道,「他們陰陽司的人說的。」

    山西路的異常彼時也在朝堂中被拎出來討論過,他當時心思不在這上面,畢竟那時候也不會未卜先知的猜到自己有朝一日會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現在只依稀記得那時候有人道「山西路真是奇怪,原本好好的人,一跑到山西路就要出事,看來陰陽司說山西路風水不好是真的」云云。

    正拿著炭筆塗畫的張解抬頭,被突然提到,倒也不急,只笑了笑,眼風掃過來道:「大督護,說這句話的是焦家的人,不是大天師,也不是我們。」

    這等時候跳出來撇清?周世林冷哼:「那是滿朝文武亂傳?」

    張解停下手裡的動作,即便被人這般質問,神情依舊溫和,外頭傳的陰陽司這位張天師脾氣好從來不是一句虛話。

    此時,脾氣好的張天師含笑望著他,臉上沒有半點怒意:「真不是,還有這等事情大督護應當是知曉的,當年令愛同武安郡王的婚事也不是我們批的。」

    周世林仕途近些年才愈發好了些,前些年不怎麼樣。當年的周家小姐同武安郡王的婚事,周家顯然更放在心上,為此還放出謠言「陰陽司批的天作之合」什麼的,陰陽司也沒有闢謠過。

    所以,現在長安城裡但凡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陰陽司」說的十句也不知有沒有六句真是陰陽司說的了。

    這個周世林自己應當最清楚的,否則武安郡王同周家鬧和離這周世林怎的沒有扯一句陰陽司的不是來?

    這個軟釘子碰了周世林一鼻子灰,轉頭瞪了眼喬苒:那邊那個還真是「護妻心切」啊,他不就駁了她一句,便這麼翻舊帳?

    喬苒失笑,見張解朝她笑望了一眼,繼續低頭做事,才咳了一聲,將這一茬就此揭過,而後正色道:「所以正常人都會覺得前面幾位府尹定是沒什麼問題才會遭到滅口,而錢大人正是因為有了問題,甚至同流合污才得以保全。」

    周世林看了她一眼,重新拿起叉著烤肉的鐵簽沒有說話,只臉上的神情很是凝重,顯然正在認真聽著喬苒的話。

    「可我還是覺得有些問題,」喬苒說道,「山西路匪患的問題一直都有,可據查這十年間,反而是前幾年錢大人還未到任時,匪患問題更為猖獗,過路商販寧可繞遠路也不敢走山西路境內,偶有兩個大膽的,途徑山西路,輕則貨物被劫損失慘重,重責連人都不見了,朝廷雖然勒令嚴查,每每也能給朝廷一個交待,抓出一兩個匪王,可沒過多久便又再次出事了。」以至於外鄉人談起山西路,若知道哪個百姓是山西路的過來討生活,多數還會悻悻而走,唯恐自家的東西被人搶了。

    這等事情屢見不鮮,以至於長安府衙有一段時日還出台了一段「不得歧視山西路百姓」的告示。

    反而是錢大人到任之後,偶爾也有膽戰心驚途徑山西路,但是毫髮無傷的普通商販了,看起來匪患問題倒是解了一些。

    「可這樣看來他問題更大了,」周世林咬了一口肉,道,「有同悍匪勾結之嫌。」

    若不是同悍匪勾結,怎的這悍匪到了他當差的時候還「聽話」了起來,甚至一連死了三任山西路府尹,唯有他安全無事?

    「不錯。」喬苒輕哂著點了點頭,道,「大督護說的有理。」

    周世林道:「所以我將山西路上下官員關起來沒什麼問題。」官匪勾結,這山西路上下都不乾淨。

    「我在趙大人隨身攜帶的一些卷宗資料中也找到了一些關於前幾任山西路府尹的資料。」喬苒看了他片刻,又道。

    來之前,兩眼一抹黑,所以她也沒查多少東西,大理寺衙門的庫房可沒有關於山西路府尹的事情,所以,除卻那幾位府尹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外,其餘更詳細的消息她並不知曉。

    不過,出身吏部的趙大人顯然比她知曉的要多不少。這也不奇怪,相比都是案子卷宗的大理寺衙門,庫房存放眾多官員資料的吏部衙門顯然對這等事情更為清楚。

    「有什麼問題嗎?」周世林見她神情凝重,心也不由一沉。

    喬苒看了他一眼之後,道:「錢大人棄武從文,出身軍伍,身手了得。」至少周世林認證下的身手了得可不簡單。

    「前三任亦是如此。」女孩子說道。

    這不是巧合,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每一任來任山西路府尹的官員卻都如此,這顯然不是一句巧合能說得通的了。

    一個文官還用講究身手?周世林沉默了一刻,道:「陛下這麼安排難道早有深意?」

    喬苒笑而不語。

    她對當今天子並不熟稔,可關其行事作風,全然不像是那等留著頑疾不除的天子。山西路的事情定然早早便開始布局了。

    「陛下一開始想必不想如此大動干戈。」她道。

    如周世林這樣的自然可謂是大動干戈了,連續派了數任身手了得的官員拉山西路做府尹,未免不是存著悄無聲息解決匪患的心思。

    只是這些文武雙全的府尹大人一個接著一個出了事,怪道有人說「山西路風水不好」了。

    周世林點頭嗯了一聲,顯然亦是如此認為的,只頓了頓,忍不住又道:「我與老錢,哦,就是姓錢的是多年不曾見面了,只是當年在軍中時,這姓錢的雖說脾氣暴躁、人又臭了點,倒……不似什麼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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