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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這些天長安一直在下雪,這樣連綿不斷的雪天,就是往日裡三天兩頭出門的富貴公子小姐都鮮少出門了。

    見他過來,正掃雪的官差朝他施了一禮,喊了一聲「徐大人」,徐和修點了點頭,進門將傘倒放在門邊而後順著廊下向大堂走去。

    他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時堂里已有一些人了,屋裡擺著幾盆炭火,大堂里很是暖和,他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桌案上除了兩本庫房借來的雜書空空如也。

    真是……無事可做啊!他輕笑著感慨了一聲,搖了搖頭。

    如他這樣的顯然不止一個,有閒著沒事可做的甚至調了那些多少年也未查完的舊案開始研究起來了。

    長安這些時日難得的太平。

    徐和修心不在焉的翻著桌案上的雜書,聽門口又有腳步聲傳來,便回頭望了一眼,進來的是甄仕遠,他自門外走了進來,而後匆匆掃了一眼堂內低頭自顧自的官員們便向自己辦公的屋子走去了。

    看來連甄仕遠都有些清閒。清閒的有些無趣了。

    徐和修撐著下巴:這時候倒是有些想念喬大人了,有她在,就算沒案子,說說話也好啊!偏頭看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位子,承澤還沒來。

    這些天承澤遲到早退的有些厲害啊!

    閒著就喜歡管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一上午就這麼懨懨的過去了,待到午時飯堂開飯的時候,堂里的官員很快便走的不剩幾個了,閒著沒什麼事做,吃飯也是個事。

    他懶懶的合上了桌案上的雜書,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正要往外走去,忽聽有人在門外喊了一聲「三哥」。

    徐和修愣了一愣,隨即一喜,轉頭看向門外。

    門外披著狐裘斗篷的女孩子帶著婢女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隻紅漆木的食盒。見他望來,女孩子當即一笑,臉頰上映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甚是討喜。

    徐十小姐徐禾緣。

    徐和修當即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空座,而後拉長語調道:「是給我的還是給別人的?」

    女孩子笑著將食盒放到他的桌上,道:「都有。」

    「不過承澤今日沒來,」徐和修的目光沒有離開食盒,看著食盒裡拿出的菜,道:「倒是便宜我了。」

    女孩子笑著搖了搖頭,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而後有一茬沒一茬的看著徐和修吃飯說著話。

    「這幾日我去了幾趟謝府都沒尋到他的人,」徐禾緣把玩著手裡一隻玉雕的魚尾簪,嘆道,「原本是想借著探望你的藉口來這裡看看他在不在的,沒成想又撲了個空。」說起這些,她語氣頗為失望。

    低頭吃飯的徐和修抬頭瞥了她一眼,哼道:「你倒是連騙騙我這個兄長都不會。」開口直言他就是個「藉口」,真真是這飯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吃下去。

    徐禾緣笑著不以為意,知曉自己這位三哥是個有甚說甚的性子,並不會往心裡去,也因著這樣直來直往的性子,叫她幾個族兄里最喜歡的就是這位三哥。

    「這些天他也時常告假,你以往要到大理寺來尋人或許尋得見,今日就……」

    「承澤!」女孩子帶著幾分雀躍的話語打斷了他的話,徐和修看著突然出現在堂口的謝承澤突然覺得嗓子裡有些噎得慌。

    天可憐見,他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哪知曉謝承澤這廝這個時候居然來了。

    見到徐禾緣,謝承澤似是有些意外,卻還是點了點頭,朝她道了一句「來啦」便走了過來。

    徐禾緣當即便將原本放到徐和修面前的食盒推到了謝承澤面前,道:「我記得你先前愛吃那個松子魚……」

    謝承澤眉間一蹙,看也沒看食盒裡的松子魚,便道:「我吃過了。」

    徐禾緣看的一怔,雖然他蹙眉也不過一瞬而已,可卻還是讓她注意到了。女子相比男子有些時候總是格外細心的,這樣的蹙眉讓她原先的喜色不知不覺淡去了三分,她笑了笑,將食盒重新推到徐和修面前。

    筷子先前夾了個空的徐和修默默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又夾了一筷子。

    一個是他十妹妹,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嗯,之一,張解那廝不能忘了,這個時候還是吃飯好。

    更何況,身邊這兩人的婚事最不重要的就是兒女情長,有情自然是好的,沒情也是相敬如賓的。

    一口松子魚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醋放多了,酸的厲害。張解和喬小姐感情日漸佳境要叫他在一旁看著,承澤和十妹妹鬧矛盾也要他在一旁看著。真不知他是造了什麼孽啊!徐和修心道,這等時候只能裝聾作啞。

    不過即便想光吃飯裝聾作啞,有人也是不允許的。

    一旁兩個人安靜了片刻,聽謝承澤對十妹妹道了一聲「雪大,你早些回去」之後,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完出來,我有話同你說,到天井那裡等你」

    徐和修看了看身旁這兩人眼前的神色,嗯了一聲。

    待到謝承澤離開之後,他才拿胳膊肘捅了捅徐禾緣,道:「十妹妹,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徐禾緣苦笑:「我也不知道,以往也是這樣的,但又不一樣。」

    什麼叫是這樣又不一樣?徐和修聽的有些發懵。

    徐禾緣自嘲的笑了笑,道:「以往他也是這樣不怎麼多說話,又這麼客氣的,可卻沒有如今日這麼尷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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