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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24:08 作者: 漫漫步歸
在甄仕遠面前她可以冷靜以待,可出了大理寺之後,她比甄仕遠的耿耿於懷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然岑夫人可能是因為得了病的關係,可柴俊的性命卻是真的沒了。
「因為人是會變的。」張解輕輕觸了觸她的額頭,微凝的眉心也因著這一觸突然鬆了開來,女孩子睜大眼睛詫異的向他望來,「做什麼?」
張解收了手,笑了笑,沒有解釋。他只是覺得她擰著眉頭的次數未免多了些。
看似活的高興自在,但這高興自在都是她小心謹慎,一步一行得來的結果。她很聰明,他很喜歡她的聰明,不過不想讓她這般繼續擰著眉了。縱使他現在沒有辦法做到讓她如裴卿卿那般活的開心又自在,至少,也想呆在她的身邊,她不需要時,他可以站在她的身後,需要時卻也能及時出手拉住她。所以這一次山西路之行,他說什麼也要同跟她一起去。
「人會變,可本質上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就像岑夫人的變化或許是因為病,可究其本質還是因為她本就是個心思脆弱之人。」張解看著她,目光柔和,「多數情況下,人再怎麼變還是離不開本質的。」
就如同她聰明堅韌,再怎麼變也離不開這樣的本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孩子白淨的臉上染上了幾道霞色,張解看的一怔,一時間竟盯著她忘了移開。
他並非貪圖的美色之人,可這一瞬,卻忽地讓他心中一悸動,那一刻他忽地想要伸手拉住她擁她入懷。
按理說他與她都是冷靜自持之人,他以為便是對待感情也能一樣,可那一刻的悸動卻忽然讓他明白過來:情難自禁,古人誠不欺我也。
抬到半空中的手終究落到了女孩子額前的碎發上,替她將碎發撩到耳後,女孩子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能清楚的猜到岑夫人與白將軍的行蹤嗎?」
案子當故事聽自然聽的順,可身處其中的人要捋清其中的線索卻並不是一件易事。尤其還要將行蹤說的分好不錯,能讓白郅鈞鬆口的原因有很多,她說的如此詳盡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為什麼?」張解問道。
「因為那棵樹,」喬苒說道,「那是一顆合歡樹,聽聞城郊山道上有一株並生的合歡樹,大抵因為合歡與並蒂而生這兩個緣故,是以有不少互相心悅的有情人會在那株合歡樹下約會。」
雖然眼下並不是合歡樹花開的季節,但這一點也是印證她猜測的論據之一,足可見岑夫人約的人同她有感情糾葛。
合歡樹啊!張解垂眸,平生第一次聽女孩子說的話走神了。他與她相識於金陵三月的春天,沒有機會看見上一次合歡花開的盛景,但來年春天那一次應當能看到吧!
……
……
這一晚發生的事,足以震動整個朝堂。
真真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定好要出發前往山西路的白郅鈞就成了階下囚,這個消息一下子將整個朝堂炸開了鍋。
在殿外等候入朝的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閒聊了起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白將軍怎麼成了嫌犯?」
「誰知道呢?是哪個衙門拿的人?吏部還是大理寺……咿,冉大人過來了。」正低頭竊竊私語的幾個官員看著走過來的冉聞一行人當即收了聲,巴巴的朝他望去。
而冉聞也未讓大家失望,開口便道:「是大理寺拿的人,消息還不大清楚。」
大理寺啊,眾人有些失望,有人更是四顧著去看:「甄仕遠呢?甄仕遠去哪兒了?」
「在陛下那裡吧!」冉聞淡淡的說道,「白郅鈞的事還沒有傳出來,大家不要亂議。」
這話一出,有人忍不住了,當即便道:「冉大人,聽聞白郅鈞犯了殺人重罪,殺了柴將軍的遺孤和遺孀是不是真的?」
這消息也不知哪裡來的,冉聞聽的一陣蹙眉,正想開口呵斥幾句,方才出聲的人再次有鼻子有眼的說了起來。
「而且還是白郅鈞眼看走投無路之下自首的。」那個官員說道。
這一句當即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雖說收到白郅鈞入獄的消息了,可具體情況是怎麼回事,大理寺衙門關的緊緊的,真真連個蒼蠅都飛不出來,可見甄仕遠的重視了。
這樣如臨大敵的應對更是吊起了不少官員的好奇,當然這好奇也是為了自己,畢竟身在長安城,若是沒有及時收到風吹草動的消息,而站錯了隊的話,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聽聞是因為甄仕遠出奇制勝,在事發之後沒多久就發現了岑夫人,白郅鈞沒有辦法才自首的。」
冉聞看著那個滔滔不絕的官員微微蹙眉:眼前這個官員表面是個兩不靠的中立派,但實則是誰的人他清楚的很。
房相爺一派的人什麼時候開始為甄仕遠的政績大聲叫好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甄仕遠辦案迅速有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甚至辦得好陛下還應當誇讚。可這個案子不一樣,涉案的白郅鈞原本定下這兩日就要出發去往山西路,一眨眼的功夫,援助山西路的大將成了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這件事還怎麼善了?
尤其此人口中越是嚷嚷著甄仕遠出奇制勝,逼得白郅鈞走投無路自首,待到來日陛下秋後算帳時,甄仕遠的麻煩越大。
這手段,真真是怪噁心人的,冉聞心道,但噁心人也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