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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因為我,我不是胡氏親生的,我只是一身份低賤的庶女,不入流的外室女,我配不上你,還對不住你,倘若換作是你處在這境況,興許你才能明白一二,而我說這許多,也是站在了你這邊來設想,若我是你,會想對方如何做。」
「宇文寂,你冷靜持重,沉穩大方,你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將軍府不能再受一次浩劫,他是一家之主也要衡量利弊,兒女情長從不是他似錦未來的所有。
「好,良宵你是好樣的!」宇文寂攥緊了那另一半佛珠,豁然起身,居高臨下的瞧著低眉默然的女人,眸中迸出點點火花,「如今你倒是口才了得,說到底,莫不是不信我,處處給自己找退路?」
良宵怔然。
是,誠如他所言,仔細回想,那種莫名其妙的心動才最可怕,不知因何而起,不知何時會無,不拋開這些虛幻飄渺的東西敞開心扉的說,何談周全長久之計?
偏她這一默更叫人煩躁。
宇文寂見她沒有一絲一毫要反駁的意思,心裡那股子氣登時沖了頂,暗自捱了捱,才壓下去些許,但語氣著實算不上好。
他已經忘了夢裡的男人面對如此境況是如何抉擇的了。
「良宵,我只問你,你究竟想不想與我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我,我就是想與你長長久久的才說這些啊!我對你沒有一句隱瞞欺騙,本就是想把話攤開了說,你我商討出一個萬全之策。」
聽得這話,宇文寂那股子氣才又少了些。
「好,如此便好。」不是一門心思想和離就好,他重新坐到良宵身側,「這世上沒什麼萬全之策,我們也料不到明日會有何事,以後會是何種境況,身世自有我去解決,你不要多想,至於旁的,」
良宵抬頭看著宇文寂,旁的什麼?
「如果可以,我真想叫你忘了那四年。」
「怎麼能啊,」良宵又低落了些。
宇文寂自是清楚不能,更清楚她心裡存有芥蒂,於是他直言不諱:「你欠我的,要還。」
不能同她犟。
良宵十分認同的點頭,正要說出自己預備的償還之法,便聽宇文寂道:「拿你這一輩子來還吧,旁的東西我不要。」
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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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兩人好似達成了某種共識——各退一步。
該說的都說明白了,良宵自不會再拿這些去討他的不喜。
一大早,她便叫來王媽媽,「今日便將遙竺院的東西搬去合歡居吧。」
昨夜她問,是搬去合歡居,還是就住在遙竺院,宇文寂選了最初的合歡居。
她也覺著從最初的地方開始好,所有不快和苦痛,需得正視,才終將會過去。
王媽媽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忙點頭應下,夫人開竅了願與大人好好過日子,便是極好的!
「另外,還要勞煩王媽媽給小滿尋個好人家,我不常出門走動,也不知哪家的人可靠,卻不想虧待了小滿。」
「哎,老婆子懂!」當年她跟著老夫人時,婚事也是老夫人給親自操持的吶。
小滿正端了湯藥,見王媽媽笑地歡,不由問:「今日有什麼好事嗎?」
「有呢!」王媽媽笑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老婆子一併去辦了。」
「該是沒有了。」
待王媽媽走後,小滿一頭霧水的瞧著主位上的夫人,心裡止不住嘀咕:夫人有事怎的不與她吩咐了啊?
良宵才喝完藥,見小滿出神隱隱覺著好笑,起身點了點她的額頭,「待會我們回國公府一趟。」
「誒?好好,要不要等大人下朝回來一同去?」
「不了。」這是她的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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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四月,主僕二人再度來到良國公府,門口的小廝眼尖,遠遠的瞧見將軍府的車架便急忙迎上前。
小滿低低啐一句趨炎附勢的狗腿子。
那個雨夜之所以進不去門,大部分是胡氏和良美在其中作梗,不若即便是沒什麼好臉子給,這國公府的大門還是能進的。
良宵神色淡然,拉住小滿耳語幾句,先去問候了祖父祖母,二嬸母,父親上朝未歸,她等一等,便去了胡氏院子。
饒是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見到胡氏,才知自己是怯,又是恨,是不甘,是見到胡氏落魄的快慰。
胡氏才瞥她一眼便罵:「小賤蹄子,如今你得意了就想來瞧我的笑話?你還不能夠,!」
良宵溫溫和和的笑。
如今胡氏被禁足在此,院門口有父親派來的兩個小廝看守,又因著良美一事失了胞姐玉妃的扶持,便是母族也不會再輕易為之說話。
父親回來,大房做主的人也換了。
「笑什麼?我姑且告訴你,男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等到你人老珠黃淪為糟糠下堂婦——別以為宇文寂能永遠庇護你,他嫌意你都來不及!沒幾個男人吃回頭草,可千萬別僥倖!」
小滿一聽這話便惱了,急急要出頭為主子說話,良宵在身後拉住她,搖了搖頭,轉而對胡氏道:
「良宵多謝您的教導,若不是您與姐姐,只怕我現今還蒙在鼓裡,我該謝您予這挫折,叫我歷盡人心險惡,叫我一夜成長。」
「你!」胡氏氣絕,抬起的手指微微發抖,嘴裡吐出更是惡毒的話:「你活該跟你那個短命的娘一起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