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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良宵這風寒才好,誰料到傍晚時又有些咳嗽起來,夜裡被凍得直打哆嗦,但她繃得好,一點沒外露。
察覺身側人緩緩靠過來。
她就往床榻里側去,想起昨夜裡,小臉又燥紅不已。
宇文寂拿這個倔脾氣沒法子,微起身想要給她扯被子,才有動作就見床榻里側的小團狠狠瑟縮了下。
原是他起身這空檔,叫冷風灌進去了。
宇文寂當下就沉聲喚:「良宵,睡過來。」
良宵一骨碌的將臉埋到被子裡,傳來一聲悶悶的「不。」
話音才落,她身上的被子就被猛地掀開了,無盡冷意襲來,整個人便再也繃不住的打冷戰。
良宵一個激靈,騰的坐起身,抱住胳膊憤憤道:「宇文寂,你做什麼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黑暗中,宇文寂也坐起身,兩人默然相對,他卻只道:「我叫你睡過來。」
這話兒生硬得很,也不知是在跟誰較勁。
只記得夢境裡,她總愛往他懷裡鑽,愛親他的嘴角,親他的喉結,每每都要聲音軟軟的喚他將軍。
回味多了,竟覺得真的有那麼回事。
宇文寂也開始妒恨夢裡那個男人。
尤其是現今,他什麼也得不到的時候。
然而對面的女人一動不動,就那麼凍著身子來與他抗衡。
只僵持了一瞬,宇文寂已十分煩躁的攥緊了大掌,一拳砸在厚實的被子上,冷峻的臉龐滿是陰霾。
而後他長臂一伸,將人攬到懷裡,倒躺下,又動作極快的拿大腿壓制住這個不聽話的,把被子拉到身上蓋好。
前後不過眨眼功夫,沒有半點讓人反抗的空隙。
良宵臉頰紅透了,嘴皮子蠕動了下,只聽見頭頂一道慍怒的嗓音:「睡覺,再不睡便做別的。」
別的——
良宵立馬識趣的閉了嘴,像是一種感知危險的本能,她才不想嘴硬不討好。
不一會,熱源不斷從身側傳來,傳遍四肢,原還僵硬如冰雹子的身子漸漸軟了暖了。
饒是她再抗拒,也要情不自禁的貪戀這樣的溫暖,嬌花兒回到了溫室才能舒坦的安睡。
這股彆扭勁兒終究是被血.肉之軀的暖意擊敗了。
良久,懷裡的人安分下來。
宇文寂才輕輕抽起長腿,誰知這一動,良宵又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他只得復又將腿搭上她的下半身,隨後將人摟緊些。
香香軟軟的人兒,還在無意識的往他胸膛蹭,那雙細嫩的手隨之攀上他的腰。
小沒良心的。
就會口是心非。
還不是往我懷裡靠?
想罷,宇文寂心底那股子悶氣才算是消散了去,還同她置什麼氣,馨香軟玉在懷,他心頭浮上來的只有愈漸濃厚的滿足和歡喜。
「我好想要一床冬被啊……」
聽了這小小聲的喃語,宇文寂不由臉色一沉,這個女人便是夢中囈語也不忘來氣他!
這會子當真是恨不得將人鬧醒了,再拉起來狠聲問問:「還要什麼冬被?要我就不行?要我還不夠?」
末了又是不舍心疼。
罷了罷了。
*
當夜,宇文寂又做了那離奇的夢。
夢境裡。
他就只是個旁觀者,氣急眼,怒得青筋暴起,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你儂我儂,硬生生的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
心肺炸裂,怒火翻湧,卻還要死命捱住。
但這回清晰了些,至少他得以看到了一個完整的畫面。
是一個炎熱的夏季,良宵和離不成,一氣之下竟收拾東西逃跑了。「他」陰沉著臉將人抓回來,不料良宵好似變了個人一般,破天荒的撲到「他」懷裡,哭訴,撒嬌,求饒……
宇文寂從這個虛幻飄渺的夢境知曉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奇事——重生。
***
隔日便是九月十二了,這是良宵的生辰。
然她整日待在這方寸之地,經歷了這許多,滿身心的記掛著前程未來,早忘了這等無關緊要的事。
劉大娘教她烙餅,教她燒菜,閒聊時告訴她織繡手帕拿到小攤上賣可以掙幾個小錢。
繁瑣的時日,也只有靠這些來打發無聊。
宇文寂時常天黑透了才回來,想來該是有所行動了,良宵記得,他說至多還有一月,但也沒告訴過她,具體是個什麼章法。
不論一月後是什麼光景,良宵只祈盼一切順利,她安生待著。
午時三刻,原該在高牆之上巡邏的男人回來了,仍是身著一身黑衣,裹挾著一身風沙,看神色頗有些急切匆忙。
良宵一顆心提了起來,撂下手裡的針線忙迎上去,憂心問:「出了何事?」
宇文寂將外面那身大氅脫下拍打幾下,回身瞥見桌上的針線簍子頓了頓,才抬眸道:「待會跟我出去一趟,多穿些衣裳。」
這個時候出去做什麼?
難不成她父親去找他了嗎?
還是朝廷來了新旨意?
還是那個什么小可汗怎的了?
良宵越想越不對勁,然而男人面色是一貫的平淡無波,她真是什麼也瞧不出來,於是換厚實衣裙時動作極快,她想快些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待她跟宇文寂出了門,卻見這道兒越走越熟悉,來到當日劉大娘帶她去過的那茶樓時才恍然,這廂該是來見什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