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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稍一冷靜下來,良宵就覺著自己於宇文寂而言,就像是他手腕上那串佛珠,必須得時刻帶在身旁,把玩觀賞。
可她到底是個有思想有靈魂的大活人,自然,她也不會聽這人的,坐以待斃,坐享其成。
邊關之事她做不了什麼,便從江都城下手,為他搜尋證據,左不過早日回江都城總是利大於弊的。
一連好幾日後,驛站才傳來書信。
良宵急匆匆的拿回院子才拆開來看,信是良景送來的,他如是道:
吾妹良宵,
身子安康否?切莫傷心過度,切記好生照料自己。
小滿在珍饈齋,一切都好。
大姐因善妒已被太子殿下禁足半年,大嬸母左右不逢源,加之祖父壽宴上言辭有失,已受祖父母冷落,諸多馬腳日見顯現。
待到證據確鑿之時,自有忠臣上覲,為大將軍平反,宇文軍內變動頻繁,群龍無首,如今境況多半是向著好去的。
稍安勿躁,靜候佳音。
一目十行的掃下來,良宵竟是有些不敢信。
良美不是對那太子妃之位勝券在握,怎的半月不到就倍受冷落,甚至慘遭禁足,她與太子殿下素無往來,想來也不該是褚靖在其中幫襯。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書信寥寥幾句,自然說不清具體的來龍去脈。
不過二哥不會騙她,一切向著好的那面發展就好。
正想著,一陣狂風自院外襲來,吹開虛掩的木門,將置於桌面上的薄薄書信吹到地上。
秋後漸涼了,來時沒有帶什麼厚實的衣物,良宵這身子嬌貴慣了,受不得冷,現在受風一吹便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她忙去將門關嚴實,今日劉大娘家裡有事,這院子空落落的只有她一人,便更顯得冷清。
若宇文寂在還有些人氣。
良宵不知自己怎的又想到他,定是被太久沒見到旁人,以至於她做什麼都最先想起那人。
雖是如此,也只得默默去把所有能做的,會做的事都做好了,才捱過半日的光景,臨到天將黑時,隔壁王嫂家裡就越發吵鬧不休。
良宵心煩透了。連帶著燒火添柴也不順心。
兩個院子一牆之隔,那邊說什麼都能傳過來。
什麼狗蛋大花的,每日吃喝拉撒樣樣要大聲嚷嚷一遍,今夜卻有些不同,還說了些受傷遇襲?
良宵對這些十分敏感,撂下手裡的柴火便往牆角去仔細聽著。
「大壯,唉喲大壯,你這是怎的了?流這好些血?」
「回去回去,給我打盆熱水來。」
「唉喲我的天,是不是又遇到那伙子蠻夷偷襲了?該殺的!」
……
聽到這裡,良宵那一顆心便揪了起來。
這,他沒事吧?
越到夜裡風就大,她穿得單薄,不一會就扛不住風吹,轉身欲回灶屋,這才瞧見那熊熊火光。
灶房,灶房起火了!
良宵一個慌神,急忙跑進去。
她那日才信誓旦旦的要叫宇文寂刮目相看,若今夜就燒了灶房還得了?
那火只燃出來了一些,燃到了地上的乾柴,幸而角落那裡有她才提回來的滿缸子水。
實則良宵怕極了。慌亂間舀水撲火時,竟紅了眼眶。然而動作一刻不敢停,舀了滿滿一瓢水去,又立馬轉身去舀下一飄,顧不得直打哆嗦的手也要繼續。
或是委屈,或是孤獨。
就是酸酸的,壓抑著人。
灶房裡堆砌了一大堆乾柴,餘下的便是鍋碗瓢盆,新鮮時蔬。
等她好不容易將火滅了,整個屋子已是面目全非。
可來不及了。
她已經聽到院子大門開合的嘎吱聲。
那時候,良宵心裡一個咯噔,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心跳有一瞬的停止,就像小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父親的墨水瓶,自己收拾不好,又掩蓋不掉,還被當場抓包。
砰的一聲。
她索性直接將門緊緊合上,而後倚著門背。
天兒還沒全黑,至少還能瞧清人。
宇文寂一進院子便注意到灶房外那一身烏黑烏黑的人兒。
他眉心一擰,疾步過去,「怎的了?」
良宵搖頭,背在身後的手緊張到扣門縫,「沒怎麼,你先去堂屋行不行?」
那白淨精緻的臉蛋兒被鍋灰染得瞧不清原本姝麗,四周洋溢著股濃煙味。
怕是傻子也知曉這裡方才發生了什麼。
「不行。」宇文寂一口回絕,拉過她胳膊往懷裡帶,一腳踹開了灶房木門。
果真是。
再看懷裡人時,宇文寂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良宵不由得更緊張,皺著小臉,想要解釋才發覺自己語無倫次的:「我,我就是不小心出去了一會,許是風大,左不過我就是想燒水燒菜,我也不是有意……」
這一副被他壓迫欺負慘了的模樣,宇文寂慍怒的出聲打斷:「好了!」
他的女人何曾要這樣?
到底是他疏忽,一個劉大娘哪裡夠,他早該叫老黑去尋幾個張大娘李大娘來,輪番伺候著。
到底該是風光無限的將軍府才好。
……
半個時辰後。
堂屋。
良宵侷促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男人拿濕毛巾給她擦拭臉上污漬。
白皙的小臉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