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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良宵十分贊同的點頭,這話不假,幸而她命大。

    良美看她不鬧不怒,那股氣頭便愈發洶湧起來,語氣刻薄道:「妹妹和妹夫都是在刀尖上求功勞的人,真是難為你們,」

    而她良美便不同,干倒那幾個蠢貨,便只剩正妃壓著,日後若是譽王崛起,封貴妃甚至謀求後位,前途不可估量,即便不然,她也是皇室宗親,有皇嗣子孫後更是十拿九穩的尊容貴氣。

    這言外之意,良宵怎會聽不出。

    可她比誰都清楚,那場饑荒就在今年夏秋糧食豐收過後。六皇子褚譽好景不長。

    是以,她不惱,吃飽了便拿帕子細緻的擦乾淨手指。

    原以為良美一再吃癟會就此作罷,她這姐姐最懂得隱忍,哪料今日變得不依不饒起來。

    「說來,姐姐從母親拿聽來一樁宮廷秘事,妹妹可要一聽?」

    良宵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好脾氣的應和:「姐姐說便是。」

    「早逝的穆王,可聽說過?」良美只這麼有意一問,不待她回答便又往下道:「當年穆王可是被聖上五馬分屍致死,世人皆以為因穆王動謀權之心才落得如此慘境,殊不知,是因女人觸怒了龍顏。」

    「倒也不是要爭搶一個女人,聽說聖上還在王府時有一寵妃,是個體弱多病的,聖上登基後尋了多少上等藥材都無濟於事,那時神醫現世,以天山十味不可多得的靈藥煉出一粒丹藥,當為續命去病的上乘之物,偏偏被穆王奪了去。」

    「怪在紅顏禍水,穆王也是個愛妻心切的,恰逢穆王妃難產,沒有福氣到底是沒有,得到那靈丹還是難產死了,你猜那孩子怎麼著?」

    良宵怔了怔,不語的看向良美。

    「那孩子啊,全因那靈丹才有了些氣息,呱呱墜地便沒了母親,沒幾天就被塞到衣柜子里,眼瞧著自己父親被皇上身邊的暗衛帶走,哭聲都沒有,不是被活活悶死餓死,就是……當年的事,誰知道呢?」

    良美懶散的說著陳年往事,眼神一直落在良宵身上,見她失神那一瞬間,心底陰.欲得到極大的滿足,笑了笑,才道:「紅顏禍水害人不淺,一國之君尚且如此,遑論世間男子,妹妹還是小心些為好,不若哪日連累了妹夫,到底是不好的。」

    這等宮廷秘事,良宵從未聽說過,卻不知怎的感傷起來,那孩子若是還活著,依照聖上當年的怒意,再起殺心也未可說。

    偏偏是,她這心裡堵著樣東西,怎麼都不順氣。

    一瞬間,又想起當年出嫁時,父親說,他保你一世平安。

    思緒有些混沌。

    良美這回是逞口舌之快撒了氣,若不是這事情會牽連到自己,牽連到良國公府和母親大哥,當真是忍不得。

    「時候不早,姐姐也該回王府了。」

    聞言,良宵才抽神出來,起身送良美出門,臨別時卻問:「姐姐可知穆王妃是哪家的女兒?」

    良美哼笑一聲,轉身離去時才傳來一句話:「出身低微又沒福氣的女人,還問哪家做什麼?」

    ……

    只半月不在,院子門口那顆桂樹已是長滿了綠葉子,良宵悵然所失的瞧著,眼眶莫名的濕了濕,總忍不住想,若是穆王妃沒有難產,她們一家三口該是多圓滿。

    穆王一定愛妻子愛到骨子裡,才會不要命的去奪那藥,那時定是安排好了後事,誰料到竟是那樣悲傷淒婉的結局。

    冬天從屋裡拿了厚實外衣給她披上,和聲寬慰:「夫人,您別聽大小姐胡說,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見得是真的,再說也是與咱們無關的事情,您要愉悅些,這傷口才好得快呢。」

    良宵攏了衣裳回屋子,悄然拿衣袖蹭去眼角那點濡濕,才半開玩笑道:「既是身體上的傷又不是精神上的,盡哄我。」

    冬天嘿嘿一笑,「方才皇后娘娘傳來信兒,說是等您身子好了,定要在宮裡宴請重謝您,屆時皇上也在呢。」

    「哎對了夫人,」冬天想起屋子那條淺藍色錦緞繡銀線珍珠的羅裙,興沖沖的跑去拿到主子面前,「您瞧,將軍特意吩咐繡娘給您裁製的,等過段時日天氣暖和了,您穿上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瞧清時,良宵愣了愣。

    這裙子,與她八歲那年同良美爭搶的那條相差無幾。

    *

    夜裡就寢時,良宵左思右想的睡不著,她微撐起身子,小心點了點男人挺直高聳的鼻子,又輕聲喚:「將軍睡著了嗎?」

    宇文寂將人往懷裡撈,熟稔問:「傷口疼了嗎?」說完已是準備拿小藥瓶過來。趙軍醫新做了止疼藥,雖苦了些,但功效極好。

    「沒有疼,像是要癒合了,有些癢。」

    聽了這話,他默默把藥瓶放回去,低低哄道:「快好了,我們先忍忍,不要亂動。」

    良宵聽話的沒有再動,想了想,才問:「將軍,我的身世可查出什麼了嗎?」

    宇文寂眼裡滑過一抹幽暗,只拍著她的背,淡聲道「沒有。」

    已經過了好久啊,良宵沒再多問,將軍每日繁忙,還得為她這傷勢操勞,太辛苦了,過些時候她自己去查查才好。

    於是她湊近他下巴親了一下,被上面短短的胡茬刺了一下,嘴皮子被燙到一般的發顫發麻。

    她羞赧的把頭埋進男人胸膛,又悶悶問:「你是知道那裙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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