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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當真匪夷所思,卻也沒有任何不適。

    良景想,還是三妹妹在他心底有份量。

    殊不知,他的三妹妹在將軍府頹喪得不像樣。

    這廂,良宵默不作聲的爬上床榻,以被掩面,低低地抽泣出聲,身子蜷縮成一小團,任誰見了也要心疼萬分。

    冬天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見主子不願說話也不敢多打攪,默默陪在床邊,直到冷著臉的大將軍走進門來,她慌忙起身退出屋子,遇上急急趕回來的小滿,也只使眼色將人拉出去。

    寢屋裡,哭得昏天黑地的良宵還不知道將軍進來了。

    她只想一個人好好宣洩一場。

    宇文寂捏著那張紙,輕輕在床邊坐下,深沉眉目浸染著前所未有的懊悔自責,他伸出大掌,頓了良久,才敢輕輕的,一下一下撫過那個拱起的小團,不經意瞧見遠處的剪刀,微微發白的臉色越來越差勁。

    他怎麼也沒想到,溫溫軟軟的遙遙發起狠來,不亞於失控的自己。

    瘋狂,絕望,孤注一擲。

    他畏懼恐慌,甚至不敢從她手裡奪過那會傷人的物件,即便知道自己出手只需一眨眼功夫便能制服她。

    他怕天有不測風雨,怕萬無一失里的一失,怕失手傷了遙遙。

    今日一開始他便傷了遙遙。

    絕不能再魯莽失控了。

    半響後,被子裡的嗚咽抽泣聲漸漸平息下去,探出個腦袋,那雙哭得通紅的眼灼得宇文寂內心驀的一痛。

    他臉色晦澀不已,良久,才低低喚了一聲:「遙遙?」

    被子裡的人身子狠狠一抖,顯然被這一聲低到幾乎聽不見的呢喃驚到。

    良宵兩眼放空,失神的望著前不久才換下的鴛鴦圖案花帳,忽地聽到這一聲遙遙,情不自禁的坐起身來,一臉戒備的看著床邊的男人,下意識往裡挪了身。

    如此細微的動作,全然落進他眼底。

    宇文寂隻字不提,只將手裡的紙張遞上去,眼睫微垂,便是高大挺拔的身子也低了低。

    良宵遲疑接過,瞧清那上面六個筆鋒蒼勁有力的大字,才將清晰了些的杏兒眸又變得模糊起來。

    那是她哭不完的熱淚,褪不去的愛意,恨不起的將軍。

    啪嗒一聲,盈盈淚珠滴在中央,將未乾的筆墨淺淺暈染開。

    「遙遙。」宇文寂克制的喚,攥成拳頭的大掌將柔軟的錦被壓出一個深深凹陷的洞坑,像是她的淚,滴在心底那塊磐石上,硬生生砸出來一個小洞。

    良宵才抬眸看他。

    他的臉龐俊朗卻肅冷,每一處都僵硬著死死繃著,像一個等待判決的死囚,不得不承認,他贏了。

    眼波流轉間,她微敞開雙臂,下一瞬便被抱個滿懷,熟悉檀香襲來那一瞬,良宵安心靠了上去,喃喃細語裡添了分瞭然於心的心疼:「將軍,我的滿心歡喜,從一而終,至死不渝。」

    「你記住,我說話算話的。」

    作者有話要說:  1.就,當是放鬆一下:

    當身著男裝的嵐沁公主與良景走進某家首飾鋪子emm...

    2.或者就,猜一猜:

    那六個大字,將軍寫了什麼——

    3.小闊愛們晚安。

    第59章

    良宵哭著靠上宇文寂胸膛那時, 還是有點懵。

    被質疑,被約束, 被要求,她如何能毫無芥蒂?

    但這身子就是本能的想要離他近一點,聽一聽他的心跳,嗅一嗅他身上的氣息, 習慣使然,也是想確認。

    又不出意料的發覺, 將軍還是將軍,他從未變過, 只是把從前深藏心底的另一面全然呈現了出來:不加掩飾的濃濃愛意,患得患失的敏感心思, 以及想要得到她所有的瘋狂偏執。

    所以他讓她把愛意放在眼角眉梢,不光讓他看見,任何人都要看見。

    之前很多事情也因此有了解釋。

    將軍鍾愛在她身上留下歡.愛痕跡, 像是留記號, 表明自己是他宇文寂的,真的又稚氣又壞心眼。

    將軍不善言辭, 好幾回她要出府又被攔住, 他用的都是天氣糟糕這樣的爛藉口, 其實就是不想讓她出去, 或許有關切的意味,但還是掩蓋不了他的自私。

    將軍平白無故的接小黑小沙回來,根本不是為了看家護院, 他怕是想要藉此嚇走嵐沁和良景,因為上回酒宴的事,這兩人對小黑小沙存有懼意,偏偏她與嵐沁和良景來往最密切。

    於良宵而言,這些很不可思議很難以置信,卻又是最真實的將軍,他成熟穩重不假,素日裡冷著張臉,人狠話不多,任誰也瞧不出,就連同床共枕的自己,不也是從未沒看透過他的占有和渴求。

    他竟然霸道的想要趕走她身邊的一切人和事,叫她觸目所及心中所想口中所言全是他一個人!

    怎麼可能呢?

    這時候,良宵才深深明白他所有的欲言又止,為何說話總說一半,他比誰都清楚這些不可能,他在隱忍克制。

    可即便如此,到最後還是爆發了出來,而將軍從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這種想法的危險和虛妄。

    他給的紙條只寫了一句話——茶不思,飯不想。

    那是之前瞧見褚靖送來的畫卷,他緊緊摟住她,說出這番推心置腹的話,那時還不是很懂,為何好端端的說到她的親族好友,同樣是人生父母養,為何他就不一樣。

    原來他很早就在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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