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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他看不到遙遙對他多餘任何一點的愛戀,
可轉瞬宇文寂便對上良宵盛滿質疑和不可思議的目光,他心下一沉,暗眸染上點點猩紅,又忽地重重喚:「遙遙!」
單單兩個字便暗含無盡威脅警告的意味,那樣陰贄狠厲的眼神,叫人止不住的發慌發顫。
好似只要她說一個不字,將軍便要……
不,良宵不敢想他會對自己做什麼!
她將手抽回來,動作緩慢而堅定,一次抽不出便再使出更大的力氣,直到第三次,白皙細膩的手兒還是被攥得緊緊的,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而下。
她怕得不行。
饒是已經在心底回憶了數次將軍待她眉眼溫和的模樣,還是無用。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瘋狂到不顧一切,只為那個虛無縹緲根本毫無意義的答案的將軍。
「將軍,我對你有多少情意,你……難道你不知道嗎?」
為什麼要一遍遍的拿自己來同不相關的人作比較,多少個日日夜夜,她軟聲甜語一口一個將軍,他都聽不見嗎?
她待將軍從滿眼厭惡到滿心歡喜,自問從不矯揉造作玩.弄他的真心,到頭來,在他眼裡,自己還是當初那個模樣。
明明都已經說過哪裡都喜歡這樣的情話,她的身她的心,從來都是他觸手可及的。
她的心意全餵了狗。
良宵所有的委屈不滿頃刻間洶湧起來,衝上心頭,最後失了所有好脾氣的噴薄而出,她失聲大喊:「你到底還要我怎麼做啊?」
「你每次說話總說一半,我既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如何得知你的想法心思?」
「你把我當什麼?你的戰利品嗎?你把情意當什麼?」
「是不是我但凡有一次忤逆你的意思就是不愛你?」
「我說了很多遍我只是去和嵐沁逛街,你是你,他們只是他們,根本不可以拿來做比較,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從前沒和好是這樣日日爭吵,現今和好了又是非不斷,不若……」
不若就和離嗎?
宇文寂猛地呵斷:「我不准!」
良宵倐的一哽,接著便被一股大力帶入懷裡,將軍異常焦灼不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遙遙,遙遙,是我不對,我不該逼你,不該攔住你的去路,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的錯,別丟下我好不好?遙遙……」
原來他這樣陰暗的心思當真見不得光要永遠埋在心底直到死去。
原來爭取不到的東西再怎麼渴求都沒有用嗎?
他不信這個邪!
可偏也有這麼個遙遙叫他不得不信。
「你放開我!」良宵早被他短短一日的反覆無常攪亂了心神,質疑不斷又愛而不得,她本就是個衝動性子,怎還受得了,只用盡全力將男人推開,珠花掉地髮絲散亂一片,白淨的小臉上淚痕斑駁,她眼底除了淚光還有滿滿的憤意。
「你還想要我怎麼樣,全寫到紙上,我一一照做,這樣夠了嗎?」
宇文寂神色怔然,他當真失控做錯了,本能的上前想要抱一抱她,豈料良宵隨手拿了小几上的剪刀,作勢便要往心口捅去,他聲音猛地拔高:「遙遙不可以!」
「你出去寫!」良宵握緊了剪刀手柄,步步緊逼,就像他一遍遍問自己選哪個誰更重要那般,絕美的容顏悽厲決絕,「不然,便將我這顆心剖開給你瞧一瞧,到底是有你還是沒有你!」
說罷,剪刀鋒利的刀尖已經慢慢往胸口壓下,宇文寂一貫冷硬的面龐驟然裂開一道口子,仿若山崩地裂,從未有過的慌張神色爬上來便再也下不去,他步步退後,開口時聲音再不復往時的低沉醇厚。
「別亂動,我出去,遙遙別亂動,」說著,他已退出了屋子,額上冷汗滲出,濡濕鬢髮,卻顧不得旁的,只疾聲對守在門口的冬天吩咐:「快進去看著夫人!千萬別叫她亂來!」
冬天慌忙掀簾進去。
屋子裡,良宵已無力跌坐在地上,剪刀丟在腳邊,一雙白嫩的手赫然可見兩道深深的紅痕。
她到底是做不好。
前世罪孽深重,今生活該受此磋磨。
***
城東餛飩鋪子。
仍是一身男兒打扮的嵐沁左等右等沒等來好友,反倒瞧見吊兒郎當的良景走來,往她對面一坐。
「良宵呢?」
「估摸著是病了。」良景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說來他這個三妹妹最近真是愈發少出門了,今日好端端的,小滿慌裡慌張的來傳信,也不說緣由就匆忙跑了。
嵐沁聽這話卻是悄然紅了臉,她懊惱的低下頭,裝作不經意問:「那你來做什麼?」
良景皮笑肉不笑道:「受人之託,來陪你。」無緣無故放鴿子總歸不好,何況對方是嵐沁公主。
然而嵐沁這臉更紅了。
昨日吃暖鍋時良宵身子好著呢,吃什麼什麼香,怎麼可能生病,偏這時候良景來,她心底已經有了某種綺麗的猜測。
此時嵐沁還不知道這是一種不可言說的淺淺歡喜,正四處溢開,漾滿心房。
良景一點沒覺察此舉已然給姑娘家造成誤會,還頗有耐心問:「你們今日原是要去做什麼的?」
「往北的那家首飾鋪子。」
得,他今日是來當苦力的。
良景暗自鄙夷,他什麼時候有這閒心思來陪嵐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