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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良宵得知時, 莫名嘆了口氣,拿著拜貼出了神,前世也是這時, 陵玥與國舅府的大公子成親,與太子殿下同日大婚,然她二哥哥……
對面批閱軍務的大將軍看了過來:「怎的了?」
良宵一怔,這才發覺兩人已是按那日的布置,相對坐於小書房,往時一個人待慣了,突然多了個人,總覺不那麼習慣。
會影響將軍且不說,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落在他眼裡,倒沒什麼私密了。
於是她拿著拜貼起了身,「將軍先忙,我有些乏了。」說罷往寢屋那邊去了,身後,宇文寂也放下了軍務冊子。
這廂,良宵才將回到寢屋,便被人從後邊環住腰肢,熟悉的冷香襲來,她頓了頓,才扭了頭問:「都忙完了嗎?」
案桌上還放了一大沓軍務冊子,大將軍卻說:「乏了。」
「那你先去歇息,我……」她才要抽身出來,便被一道強力復而拽入懷裡。
「遙遙,你今日是怎麼回事?」宇文寂只將人緊緊摟住,雙目深沉如海,凡是這個女人有那麼一星半點的不對勁他都能察覺過來,何況現今頻頻躲開他的觸碰。
良宵默了許久,滿心想著哽在心頭的兩樣不堪,唇瓣開合間,好幾次就想將前世今生這些事一股腦的說出來,到了,還是開不了那個口。
女子大多感性,偏她又多了些敏感,彷徨不安時,最怕失去。
明明心底比誰都清楚,無論她怎樣,將軍會待她始終不渝。
卻也是因為這個,她格外珍惜,格外想給將軍留下一個稍微好一點的自己。
良宵能想到的最好結果,是自己將禍端處理掉,把前世當作場噩夢,最好將軍什麼都不知曉。
然而現在他極大可能是知曉了個徹底。
她此刻怯懦了。這讓她很不安,不敢正視將軍。
囁嚅良久,她才道:「陵玥要成親了,二哥哥他,他喜歡陵玥卻……我怕他傷神。」
「二哥便是二哥,二哥哥算是怎麼回事?」
良宵:?
這轉變太過突然,她明顯遲鈍了下,思緒全然被引到這話上,方才想的瞬間隱沒無蹤。
誠然,宇文寂不關心旁的事,聽得那一聲軟軟儒儒的二哥哥便神色不悅起來。
那股凜然氣息又來了,良宵瑟縮了身子,試探的開口:「……宇文哥哥?」
聲軟音儒,哥哥二字說出口時來回打了個顫兒,又怯又嬌。
直勾得人想將身撲.倒。
不見有應答,他該是不喜歡,那股冷冽氣息卻是消退了去,說明她這是尋對了方向。
「那…」良宵想了想,耳根子唰的通紅,她小聲道:「將軍哥哥?」
回應她的是低啞的一聲嗯,裹挾著抹意味不明的笑,「再叫一聲?」
……
明明說好的只叫一聲,良宵生生被磨著叫了大半夜的將軍哥哥,清晨醒來時,直悔得想咬斷舌頭。
天知曉她當時在想什麼?
以為將軍要生氣,腦一熱就叫了那樣羞恥的稱謂。
殊不知,正中下懷。
日後,她再不敢叫良景二哥哥了。
*
午後,良宵帶了賀禮去郡主府拜訪。陵玥的母親是聖上的親妹妹,與鄰國質子成親後才賜了郡主府。
這樣的尊貴的皇親國戚,今日來的小姐妹可不少。
待下人引進院子後,嵐沁一眼瞧見良宵,忙提步過去親昵說話,陵玥吃了一驚,旁的世家貴女神色難掩驚訝。
這兩個圈子裡出了名的嬌縱主兒可都是脾氣大的,見面少不得互相擠兌一二,乍一如此親厚,不令人唏噓才是有貓膩。
對此,嵐沁只拿高高在上的眼神睨了幾人一眼,「瞧什麼瞧,本公主與何人交好還要問過你們的意見不成?」
良宵莞爾一笑,「公主說笑呢。」
幾人方才訕訕落座喝茶。
陵玥輕嘆一聲,拉住二人的手,「你們倆可別給我生事!」
兩人不約而同點頭說好。
茶畢,大傢伙才往陵玥閨房去,下人將幾套幾套嫁衣一一平置於黃梨木衣架子上。
良宵一一看過,眸中神色愈發黯淡,嵐沁不覺,興致沖沖道:「等本公主大婚,便要這個樣的,如何?」
良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套正紅色的繡金線嫁衣,樣式雖繁瑣,卻不顯冗餘,再瞧搭配的釵環首飾,純金打造的金步搖,色澤鮮亮,便是流蘇吊墜也是紅瑪瑙制的珠子。
嵐沁又仔細瞧了瞧,變得興致缺缺起來,「本公主覺著你大婚穿的那套嫁衣才是設計精巧,現今還留著嗎?」
良宵愣了愣,慢半拍道:「樣式圖興許還在,等我尋到了給你送去。」
當初洞房花燭夜未過,那嫁衣就不知被她丟到那個犄角旮旯去了。
眾人瞧過,七嘴八舌的說道一二,倒是叫陵玥挑花了眼,一向恬靜溫婉的人難得有些急切起來,面色一片緋紅。
良宵看著,一時又出了神。
此情此景總叫她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初那些最不堪的場面,喧囂的喇叭嗩吶聲,支離破碎的雜物,面紅耳赤的爭吵……
她忽的明白過來,將軍為何不想搬去合歡居,那地方充斥了這許多痛苦回憶,不是她想彌補,就能忘卻的。
初初婚嫁的閨閣少女,該是像陵玥這樣的,面若桃花,滿懷憧憬,便是光瞧見這一抹紅色便會不受控制的臉紅心跳,緊張,期冀,甚至懵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