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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17:39 作者: 酒時醒
良宵本想再問幾句,聽說程夫人來了只得作罷,忙去花廳待客。
不多時,嵐沁與陵玥一道,攜著幾個宮女侍衛緊接而來,待其他夫人來得差不多了,相互說笑著,都說將軍府的景致好,紛紛要良宵領著四處走走。
如此盛情,良宵交代王媽媽在花廳好生招待後來的,便領著大家往府里走。
嵐沁自小在皇宮長大,吃住都是極好的,一路上對將軍府種種評頭論足,陵玥這些與她交情好的才偶爾搭話幾句,其他夫人只三三倆倆的賞景,氛圍倒也和諧。
嵐沁問:「待會你要是挖不出夜明珠,該當如何?」
良宵聳肩,「我給你的拜貼上又沒有說一定挖得出。」
嵐沁嘁一聲,繼續往前走,甚至走在良宵前頭。
今日宴請都是女眷,嵐沁的隨身侍衛不便隨行,身邊只跟了兩個宮女,良宵叫小滿去跟著,程夫人走到她身邊『嘖』了聲,「這位當真是傲氣!」
能出宮另立府邸的,能不傲氣麼?
良宵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幸虧你從前不與我往來,不然也要這般奚落我?」
程夫人哪知道她說話這麼直,一下子竟答不上來。
良宵嘿嘿一笑,轉瞬就笑著與其他夫人說到一塊去了,方才說的顯然是玩笑話。
正是夏日,將軍府坐地兩百畝,前院寬敞開闊,後院綠草如茵,古樹藤蔓下,石板路交錯雜,行在其間涼爽不已,亭台水榭半藏於枝椏外,叫人走出一條小道仿若換了個地方,景致各不相同。
幾位夫人都是家世顯赫的,府上華美殷實,將軍府在她們眼裡雖極致大氣,卻也不是沒見過,最叫人稱讚的是細微處。
這麼大個院子,哪能處處走到,然不論何時駐足,隨處可見主人家的丫鬟聽候差遣,亭子石桌上茶水小食應有盡有,置身其中,倒像是主人般自在。
良宵一共請了八|九位夫人來,進門相互問候過後,一下子也不能全部套上話,她徐徐走在左前方,掌握著說話的分寸,不甚相熟的乍一看便覺得這是位大方得體的當家夫人。
這都是王媽媽的功勞,當家夫人需得穩重自持,大方有禮。
她今日這身裝扮就是冬天精挑細選的,淺紫色羅裙既顯尊貴的身份又不失輕佻,中規中矩的婦人髮髻,軟白耳垂上戴了一對漢白玉耳墜,趁得少女本就如玉的面容堪比九天仙子,為免壓不住年紀,她手腕上更是戴了一個翡翠玉鐲。
江都城的世家貴夫人大抵是這個裝扮,待她裝扮起來又透著股不一樣的味道,與旁人相較之,少了分圓滑世故,多了分少女天生的清新雅麗。
這叫知曉她所有脾性習慣的大將軍止不住嘆一句:他夫人是絕頂聰明的,做什麼都有模有樣。
只可惜,那心思不用在他身上。
高塔上,宇文寂拿著行軍打仗用的千里望,眯著一隻眼,透過小窗仔細瞄遠處走動的窈窕人影,好似那是個值得審視的陌生人。
老沙杵在一旁,一開始驚奇不解,這麼倚牆站了半日後,便麻木了,將軍特意告假一日,就是為了偷偷看著夫人。
真叫人匪夷所思,又覺理所應當。
將軍一向在意夫人。
這塔樓是個觀賞性建築,外觀裝飾得極好,裡面卻狹窄,鮮有人至,幾年下來,早已積滿一層灰,又不通風,透著怪味,誰料大將軍說來就來,老沙粗略清掃一番才進得去人。
小窗開得高,距離地面十尺多,尋常人根本夠不到,宇文寂身形威武,高八尺,仍需借著一個木凳子才瞧得見,忽然嘎吱一聲,他側身時用力過猛,踩了半日的四方木凳折了一條腿。
老沙匆忙扶住他,「將軍,您如何?」
宇文寂睨了他一眼,語氣不善:「我能有什麼事?」
原是底下一夫人仰頭時瞧見塔樓,心裡好奇,於是問了幾句。良宵尋著她視線望去,驚到了大將軍,實則隔著這麼遠,能看見什麼才是怪事。
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來歷,只道與行軍打仗有關。
眼看時辰快到了,良宵吩咐丫鬟去領眾夫人前往花廳用膳,自己則先去廚房瞧了瞧,確認膳食無誤才叫人去酒窖取酒來。
酒窖里的藏酒是宇文忠托人從邊塞帶回來的,多是江都尋不到的珍酒,諸如蒲陶酒羊奶酒之類,宇文寂只在年節或是得勝歸來宴請軍中將士才會拿出來,那日他特允了她的。
隨便用。
良宵也好酒,還在良國公府時就喜歡自己釀酒,嫁到將軍府後忙著作天作地,荒廢了一年,現在剩下的幾罈子酒,都是出嫁時一併帶過來的。
乍一要拿出來與別人共享,尤其是那壇梨花酒和桂花酒,她當真捨不得,卻也知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夫人!」小滿氣喘吁吁的跑來,急得滿頭大汗。
良宵揮手叫丫鬟把酒搬出去,扶住小滿問:「什麼事急成這樣?」
「嵐沁公主……公主她不見了,」小滿慌張道,「奴婢一直跟著她,後來她說不要奴婢跟,又打發了一個隨行宮女去別處,再後來就不知道走哪去了……奴婢叫人去找,現在也沒找到!」
良宵頭疼的撫額,請這尊佛來容易,要平安送走難,這諾大的將軍府,池子樹林假山多的是,指不定跑去哪,就怕嵐沁出點什麼事,到時可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