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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01:38 作者: 小喬且中路
    上官無憂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眼前的明玥,不再是從前那個聽話乖巧的女兒了,以一種驚恐的目光盯著明玥看了半響,忽然叫起來:「你不是本宮的月兒,本宮的月兒不會這樣同本宮說話的。」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的算,如果你說了能算,那真是謝天謝地,沒有你這個娘,我該少吃多少苦。」這其實大概是明玥對上官無憂說得最重的一句話了。她知道作為一個女兒不該這樣忤逆自己的母親。

    可是她在那個世界做了那個明玥好些年,在那個男女平等的世界裡,她經歷過多年的教育,她的三觀已經正確樹立。生命就是生命,沒有誰的高低貴賤,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誰也不可隨意去剝奪。尤其像是李相思那種惡意的更不可原諒。她也接受不了自己母親說出那些人身份卑賤就該死的話,她更沒有辦法去苟同母親對李相思母女那些自以為是的大度。

    她們母女的三觀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也許這一面不該見。沒見的話,也許她還會對母親充滿些期待,希望她不過是過於單純,被矇騙了而已。

    可是如今母親卻告訴她,老江沙和尚他們的身份就決定了他們的生命不值一文;自己所經歷的那些痛苦和所遭遇的一切迫害,也因為現在看起來沒事,就可以原諒所有。

    她做不到。

    可是,如果沒有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忽然又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引發舊症。

    她現在幾乎能想得到沈煜是怎麼快馬加鞭去那雙月州,又是怎麼艱難地從公主府里將她給帶出來的。

    那公主府的防禦足夠,不是李家想真相保護母親,而是怕母親死了,上京那位堂舅舅藉機發作。

    所以那公主府固如金湯,沈煜就算再怎麼厲害,帶著一個人從中出來,不受傷她是不信的。

    而比起眼前這個不但對別人善良,而且還要自己跟她一起善良的母親,明玥是一分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將那手絹撿起,不管母親怎麼掙扎抗拒,還是冷漠地將那手絹重新塞進她的口中,然後吹滅了桌上的燭燈,提起燈籠離開了。

    明玥把門鎖了,她推門進入隔壁正房中的時候,隔著那中間的屏風,能看到床榻上坐著的人影正是包紮傷口。

    她幾乎是馬上就放下了燈籠,大步跑過去。

    「怎麼了?」

    比起她的緊張害怕,正在自己扯著綁帶包紮傷口的沈煜卻是一臉的輕鬆自然,似乎那肩上大片的傷都不過是蚊蟲叮咬罷了,並無大礙。他口氣也十分輕鬆,滿不在乎:「沒事,若不是忙著趕路,早就好了。」

    明玥卻是顫抖著手從接過那綁帶的,給打了結,便坐在他身前,緊緊抱著他,「我其實沒有那樣想見她,你以後不要再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這樣冒險。」

    沈煜聽著明玥哽咽的聲音,心裡自是心疼萬分,但更多的是害怕,「我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家,任由是缺了誰,這個家都不像是家了,你每次因她而引起舊症,她已經成了你的心病。」上一次明玥險些沒醒過來,這一次也忽然病倒。

    這兩次都是因為有魯老頭,可是魯老頭終究有一日會離開,沈煜不知道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他該去在找誰?

    他不能沒有明玥,孩子們也不能沒有母親,這個家她才是主心骨。

    所以沈煜知道冒險,但他更不能讓明玥冒險,只有明玥將心中那些疑問都一一解決了,她才會把長公主徹底放下。

    沈煜不管做任何事情,其實自來都是走一步看三步,未雨綢繆的。去暗闖公主府,將上官無憂劫來,是他前世以及今生做得罪衝動的一件事情。

    可是他不後悔。

    那些年明玥被下了毒,誤打誤撞是讓老爹用草藥治好了,可是終究留下了隱患,那年大災,孩子們一個沒事,就她病倒,正是因為當年這毒。

    恢復記憶後,又有了心病。

    「今日你見了她,想問的都問了,可是能放下了?」沈煜帶著暖意的手掌輕輕地拍打在她的後背,溫言細語地問著。

    明玥在他懷中頷首,「我以後,不抱報任何希望了。」只不過有一樣難,她終究是辛苦懷胎十月把自己生下來的,明玥眼下不知道該怎麼安置她才好。

    還有公主府那邊發現她不見了,又會做什麼打算?

    沈煜不知道明玥有沒有徹底放下,但她既然能這樣說,也算是個好的開始。不過聽到她還在抽啼的聲音,終究是不舍,溫柔地哄著:「好了好了,不哭了。」

    那帶著藥香的溫暖懷抱,似帶著安神的效果一般,讓明玥逐漸冷靜了下來,應著沈煜,「嗯。那她怎麼辦?你還要送回去麼?」只怕這樣是不行的,照著母親那性子,只怕回到公主府,立即就會要讓人告知父親自己還活著的事情。

    當然,也會自作主張替自己原諒了他們。

    「送回去作甚?那公主府里都是李家的人,她在不在裡面,李家也不在乎,只要上京不知道就好了。」這裡是地勢偏遠的西南,離上京那樣遙遠,即便是有些消息走漏出去,傳到上京已經不是原版了,他們又還要派人來核實,這前前後後折騰,只怕也是一年半載,自己早把青丘州的事情處理好了。

    這青丘州的事情處理好了,李家將不存在了,這長公主也送回了府上,上京來人見著她好好的,她說什麼又有什麼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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