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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5:01:38 作者: 小喬且中路
    沈煜想了想,「東廂那邊不是有個小二層閒著麼,就叫人收那裡吧。一樓讀書,擺放些書架,二樓弄個畫室,再尋幾把像樣的琴回來。」雖不要她們樣樣學得出色,將來成個什麼大家,但這琴棋書畫,總是要略知皮毛。

    明玥聽罷,覺得這樣甚好,德智美體都要發展,所以問沈煜:「鹿哥兒來我跟前問了好幾次,你給找的師父呢?」

    沈煜確實是忙,把這事兒給忘記了,信都還沒給人寫,當下只笑道:「都怨這盧大人,快過年了也不放假,我這一忙就給忘了,明日就去寫信。」

    沈煜第天果然一早就寫了信,讓人送去外州府,自己則去縣學。

    鹿哥兒和杜子規的私塾已經放假了,不過兩人倒是大忙人,加上還有個秦晚風,又有自家三個閨女,整日這家裡吵吵鬧鬧的。

    有時候明玥看帳實在受不得,只找個藉口,讓巧袖那裡做些點心,讓孩子們送去隔壁。

    然後讓他們順理成章在隔壁鬧騰一天。

    但秦夫人也受不住,把一堆孩子扔給管家,又跑到明玥家這邊來躲清淨。

    其實明玥很好奇,秦夫人見天也幾乎都在家裡,可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多八卦。

    就說那寧家公子冬至前設宴之事,請了學裡的先生和同窗們,唯獨沈煜沒答應。

    「聽說這寧家設的宴好生敷衍,幸虧你相公沒去,那酒還是兌了水的,你說請不起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如今倒好,名聲徹底是毀了,我看那寧姑娘本來名聲已經不大好,現在要崽找好些的人家,怕是難了。」

    這事兒明玥是聽到些風聲,但與己無關就沒放在心上。如今叫秦夫人一提,說是給客人喝了兌水的酒,也覺得驚奇,「這不該吧?」

    「什麼不該?難道你沒聽說麼?那幫同窗還以為那寧公子兄妹倆被酒樓騙了,還有那好心善意的去酒樓給討公道,哪裡曉得酒樓的掌柜也不吃素,硬是吆喝著送酒的小二一起到寧家,將還沒開封的酒罈子打開,裡頭可都是實打實的酒。」所以那還用說,那些抱出來招待客人的,就是他們自己添的水。

    最後叫那些幫忙的同窗好沒趣味,再也沒理會這寧公子了。

    寧公子自己也沒臉再去學裡。

    先生們喝了他兌水的酒,也不管他來不來學裡。

    「那後來怎麼說的?」明玥覺得腦殼正常的人都不會這麼做,寧家也不缺這點買酒的錢,實在犯不上。

    秦夫人笑答道:「後來說是他們家丫鬟自作主張的,往裡添水,勻了兩壇出來給她在外的情郎。不過此事真假,哪個曉得,全憑著他們自家說的。反正寧家兄妹如今是再沒有什麼名聲可言了。」

    她在這裡,絮絮叨叨各家八卦見聞那是說個不停,明玥最終也沒能做正經事。

    隔日聽說秦道幾回來了,送了不少從江南水運來的橘子,兩大一筐,有一筐還是綠皮的。

    明玥吃了一個只覺得酸倒牙,但卻覺得這東西孕婦該是喜歡,只忙喊了龐虎過來,「我叫余娘子挑半筐出來,再準備些禮物,你幫我送去大嵐鎮楊姐姐家裡。」

    龐虎自是應了,當即就去後院牽馬套了車,待吃過午飯就直接拉著明玥給楊氏準備的東西往大嵐鎮去。

    也是巧,出城的時候遇著那宋鬍子也要出城去,見著龐虎馬車上那半框青皮橘子,只冷笑著道了一句:「你東家可真是摳門得緊,如今生意這樣好,不添補我一些房錢就算了,送人還送這沒熟的青皮橘子。」

    話說宋鬍子那前面的鋪子租給沈煜,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而且價格也很好,只是宋鬍子如今見雜貨鋪里日進斗金,心中難免是生出嫉妒來。

    就巴不得沈煜再多給自己些房錢,不然沈煜趕緊搬走,讓自己在這鋪子裡繼續開一家雜貨鋪。

    宋鬍子如今混得不好,去年冬天賣碳火掙錢的貂皮襖子已經當掉了,如今穿著一身破襖子,戴了個瓦楞帽,龐虎硬是沒認出他。

    也是聽到這聲音扭頭瞧去,才發現是他。見著宋鬍子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便沒好氣回了一句:「你知道些個什麼?那是楊大姐有了身孕,她表兄前些天送些拐棗來給公子小姐們吃著玩,說她最近喜好酸食,我家夫人見這青皮橘子新鮮,方讓給她送去些個解饞。」

    說罷,也不理會宋鬍子,便趕著車走了。

    宋鬍子罵罵咧咧幾句,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龐虎說什麼?說楊氏有了身孕?

    楊氏再嫁的事情,早前他就從自家媳婦口裡曉得了,聽說楊氏給人做後娘的時候,對方還是個西北來的殺豬匠,他還諷刺了幾句。

    可是如今聽到楊氏有了身孕,一時間有些接受不得,那不是只不會下蛋的母雞麼?怎麼就會有喜呢?他急得倒回城,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出城幫人做工之事。

    一路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樣說來竟然是自己得了那斷子絕孫的病,不會生娃的是自己!既是如此,自己為何還要每日三餐好生養著家裡那女人?還要做牛做馬給她穿金戴銀,害得自己這手裡的錢財都給她敗了個乾淨。

    若是能盼得一兒半女就算了,偏偏是生不出來的,那憑何讓她還花自己的吃自己的?

    他急匆匆到家中,一面大喊著那女人的名字,卻不見反應,氣急敗地一腳踹開房門,只見媳婦躺在床上,屋子裡的爐子燒得暖烘烘的,滿地的瓜子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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