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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59:54 作者: 蟹總
徐途沒等看清,只感覺眼前一黑,被人攔腰抱起,腳騰空,瞬間移到外面。
秦烈把人放下,領著她出了院子。
徐途精神還亢奮著,問他:「等你結婚的時候,也要他們鬧洞房嗎?」
秦烈瞥她一眼:「不鬧。」
「為什麼?」
「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徐途抿了下嘴,不禁偷偷笑了下,手指被他攥的很緊,他步子大,似乎有些焦急。
徐途捯著小碎步:「你慢一點兒,我跟不上。」
前面的身影頓了頓,步伐慢幾分,但仍比平時的速度快。
徐途掙扎一小下,忍不住抱怨:「你鬆開我,你走太快了。」
秦烈驀地站住腳,朝四周看了眼,把人往懷裡一拉,壓下頭,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毫無預兆,卻強勢蠻橫,情難抑。
徐途腳發軟,往下溜了溜。
秦烈把她托抱起來,唇分開,粗喘著:「回家。嗯?」
第44章
第二天,徐途被院子裡窸窸窣窣的爭執聲吵醒。
她皺了下眉, 眼睛撐開一條fèng兒, 房間裡沒開燈, 外面天色昏沉沉,大概早上六七點鐘的樣子。
徐途手臂橫過來摸旁邊, 沒有人, 睜開眼睛看,昨晚留在秦烈的房間沒回去。
她身上裹著條薄被單, 肩膀露在外面, 掀開一看, 下面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胸前和腰上留下一堆紅色痕跡。
徐途頭落回去,閉上眼,外面安靜片刻, 又有人壓抑的講著話, 是秦燦的聲音。
她揉著眼睛聽了會兒, 一骨碌坐起來,去夠床腳散落的衣服,手臂酸疼。徐途呲了下牙齒,用另一手揉捏幾下,幫助緩解。
好一會兒,她才穿戴整齊走出去。
外面只有他們兩個人,秦烈立在門邊不遠處,秦燦則站院當中,他們中間隔開好一段距離,氣氛僵持。
秦燦道:「爸爸出事的時候,我在身邊,他說要我們經營好洛坪小學,但並沒說非要你留下來。」
「秦燦,爸不再了,這個家我做主。」他平淡地道,側過身,看門邊扒頭看的徐途:「吵醒你了?」
徐途搖搖頭,走出來:「你們吵什麼?」
「沒事。」秦烈撫住她後脖頸,往前送了把:「沒睡好?回你屋裡繼續睡。」
徐途說:「睡好了。」
「那也進去。」
徐途看看他:「哦。」
她慢慢走下台階,又聽秦燦道:「哥,我想留下來。」她聲音驀地低緩,帶著哀求的味道。
「留下來幹什麼?想和劉春山在一起?」他身體正過來一些,看著她說:「我並不想干涉你個人問題,換個平常人可以,但他不行。」
「他怎麼就不行?他並不比平常人差多少。」
秦烈不想和她糾纏這個問題:「你要當我是你哥,收拾東西,下午送你,有些事再討論下去沒意義。」
他轉身要進屋。
一瞬間,秦燦眼中水汽朦朧,「哥。」她咬了下唇:「要是被迫分開的換成是你和徐途,我現在的心情,你會不會體會到?」
向兩個方向走著的人突然都頓住,秦烈脊背僵硬,握著門框的手緊了緊。
他回頭,和院中小丫頭的視線對個正著。
徐途離秦燦近一些,覺得她這話特別不吉利,小聲反駁:「不會的。」
秦燦看向徐途,拉住她的手:「劉春山是怎樣的人,接觸這麼長時間,你是知道的吧。」她目光期翼,含著淚的眼睛緊緊盯著徐途,徐途手被她攥緊,她掌心冰涼,能感受到她傳遞過來的緊張和不安。
徐途知道秦燦在尋求認同,想讓她站在她這邊。
可是……她想到劉春山不明來歷的身份,和這幾天荒唐卻不無可能的猜想。徐途猶豫了下。
秦燦又攥緊幾分:「他是好人,對不對?」
「……」徐途:「對。」
秦燦笑了,去看台階上的秦烈。
秦烈看著徐途。
「但是。」徐途說:「好人不代表是平常人。」
如果劉春山是當年惡意下毒又逃跑的酒店老闆,他絕對是個危險人物,那麼秦燦留下,不會是個好選擇。
秦燦唇角的笑意僵住,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也希望我走?」
徐途低垂著眉眼,過了會兒:「我想秦烈的意思是,」她看了看台階上的人:「希望你能生活的好一些,兩個人沒有必要全都留下。要不你先暫時回洪陽,等……」
「行了,別說了……」秦燦心中倏忽冷卻,垂下眼的瞬間,一滴眼淚跟著落下來。
她鬆開徐途的手,徐途反手去握,她躲了下。
清晨的小院兒里徹底安靜。
過了會兒,秦燦用手指抹了把臉頰,「我出去一趟,中午之前回來。」
徐途心裡特別難受,想要叫住她,收回剛才的話,可秦燦步伐飛快,已經出了院門,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她抿了下嘴,肩膀驀地搭上一雙手。
徐途回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太壞了。」她悶聲說。
秦烈環緊她的肩,低頭吻了吻:「是我太自私。」
「為什麼這樣說?」她昂起頭來看他。
「不覺得很委屈麼?」
她晃了晃頭。
秦烈手指撫過她臉頰:「洛坪小學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也是他臨死前最放不下的事情,三年前秦燦撿回一條命,我是她哥,不能讓她再次陷入這種困境。」他看著她:「所以,秦燦走,我就必須得留下。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可能永遠要留在這個小山溝。」
「我沒說不願意呀。」
秦烈深深嘆口氣:「等你長大,或許就不這麼想了。」
他把她的頭重重扣進胸膛,眼睛落向遠處。
兩個人未來要走的路,他已經能夠預測到,她的人生可以更精彩,重新踏入校門,會碰到既陽光又優秀的男孩子,一起上自習,一起吃食堂,送她回宿舍,晚上在電話中互道晚安。
秦烈喉嚨艱澀的滾了下,又把她扣緊幾分。
眼前浮現他們約會時的樣子,看電影或燭光晚餐,在操場的看台旁接吻,在……
那個人會因為擁有一個完整的她,而無比珍惜。
到時候,她認識他秦烈是誰?
徐途拍拍他的背,悶聲:「透不過氣。」
秦烈驀地一驚,鬆開她。
徐途抱怨:「你要謀殺?」
秦烈調整了下情緒,笑著問:「還睡不睡?」
「再躺會兒也行。」她拽著他衣服:「你要陪我嗎?」
「陪。」
「那你抱我進去。」她越被他寵著越放縱。
「好。」
秦烈絲毫沒猶豫,稍微弓下腰,托住她臀給抱起來。
兩人往她的房間走,徐途還惦記著剛才秦燦的話,問:「我們以後會被分開嗎?」
「不會。」
她趴在他肩膀上:「那會一直在一起嗎?」
「會。」
「你說話算數嗎?」
「當然算數。」
她親他好幾口:「那說定了。」
「好。」
……
秦燦回來的時候,眼通紅。
她收拾好東西出來,秦烈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秦燦往身後的小路上望了會兒,放好行李,坐進了車斗里。
摩托剛要啟動,徐途從院中跑出來:「帶上我,我也去。」
秦烈回頭:「你去幹什麼?」
她晃晃手中的照相機,跳上車:「去沖照片。」照片是昨天在婚禮上拍的,拍了許多村中人,她答應人家沖洗出來立即給送過去。
秦烈看她一眼,沒說別的,默聲應允了。
這時候已經下午一點鐘,正是艷陽高照,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徐途和秦燦擠在小小的車斗里。
她看她一眼,沒話找話:「秋天快到了,你衣服帶夠沒有?」
秦燦其實沒有真生她的氣,秦烈做的決定,好像還沒有誰能改變的,所以她離開是既定事實,跟徐途沒關係。
她哼了聲,別過臉不理她。
徐途把臉湊過去:「真生氣啦?」
她白她一眼,哭得多,眼睛又酸又脹:「你就聽他的話吧,早晚有一天被他給賣了。」
徐途嘻嘻笑:「賣完我再跑回來。」她拿肩膀撞了撞她。
秦燦繃住表情,嘀咕了句:「真是厚臉皮。」
徐途毫不在意她說什麼,把旁邊的手臂一挽,又逗哄了幾句,見她臉上有點笑模樣,心中才好受了些。
摩托開出村口,秦燦情緒又忽然低落起來,她盯著左側綿延不絕的土山坡,太陽灑下無數條刺眼光芒,將那一處籠罩在遙遠的虛幻中。
忽然,土坡的另一頭緩緩走上來個人,立在太陽之下。他身材高大,兩腿分開站立,整個人影都籠罩在強光中,看不清樣貌,更看不清表情。
徐途眯了下眼,察覺到身邊人的反應,瞬間曉得那男人是誰。
他身影孤傲又漠然,靜靜矗立,寬闊的肩膀仿佛能擎起整片天空,這本應該是個站在萬眾之巔、光明磊落的男人,哪像個作jian犯科,會下毒毒害他人的卑鄙小人。
徐途抿緊唇,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土坡上的男人好像終於找到了方向,往她們行進的方位跑起來。
秦燦捂住嘴,眼中淚水決堤,拼命向他揮動手臂。
每次她回洪陽,他都會站在同樣的位置,送她離開。
以往心中沒那麼多不舍,因為她知道她會回來。可這次,秦烈態度堅決,萬不得已,她再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待在洛坪。
摩托的速度越來越快,山坡上的人追著追著,停下來,像個被遺棄的男人,久久望著她的方向,耷著肩膀。
秦燦閉了下眼,大顆大顆的淚珠流進指fèng間。
她再次抬眸,繼續揮著手臂。
土坡上的人影逐漸縮小成一個黑點,慢慢消失不見。
徐途也拼命咬著嘴唇,笑說:「看你們,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秦燦手臂落下,撐在膝蓋上,好一會兒:「我一定不會扔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