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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59:54 作者: 蟹總
    「所以從小到大,我誰也不怕,就怕我哥。」

    徐途聽得心驚膽戰,這才發現,他對自己已經夠仁慈,也對剛才行為更添幾分悔意。

    秦燦舒口氣:「自打那以後,我哥管我學習,成績再也沒下去過。」她側身看看她,驕傲地挑眉:「不過有一點,我特別崇拜他。」

    徐途拇指和食指捏住兩腮,嘴巴嘟起來:「什麼?」

    「我哥是學霸,他初中和高中都跳過級,連高考都省了,直接保送的洪陽大學。」

    徐途若有所思:「那這麼說,你哥比向珊小兩歲?」

    「……」秦燦乾笑:「你關注的重點有點兒偏吧!」又說:「別提她,提她掃興。」

    徐途一聽有八卦,搬了搬牙齒:「為什麼掃興啊?」

    秦燦看她,皺眉問:「你怎麼了?一直弄嘴巴。」

    「他肉太硬。咯著了。」徐途說。

    「嗯?」

    「你說……」她活動活動腮幫子:「我剛才是不是用力過猛?」

    第17章

    秦燦說:「她是比我哥大兩歲,上大學的時候猛追我哥,那狂轟濫炸的架勢,連我看著都害怕,還有一年暑假跟回了洛坪。她長得好看,又能說會道搶著幹家務,當時我爸特喜歡她。」

    徐途抿抿嘴:「那你哥呢?」

    「他啊!」秦燦說:「我哥那會兒懂什麼情情愛愛,心思也不在這上面,被追的煩了,看她各方面還過得去,也就同意了。」

    徐途說:「他這人還真無趣。」

    「可不是嘛!」秦燦瞥嘴,「可誰能想到,那女人一切都是表面裝裝樣子,時間短了行,時間一長就原形畢露,吃不了苦,耐不住寂寞了,哎!」

    徐途吃驚:「出軌呀?!」

    「嗯!」

    她揉了下鼻:「那你哥真是倒霉了。」

    兩人走過一段路,秦燦又說:「不能說倒霉,我哥也活該,誰叫他對人家不上心。」

    「嗯?」

    「他倆根本不合適。」

    「嗯。」

    「也許我哥還沒碰到讓他動心的人。」

    「嗯。」

    秦烈聽不見,她們肆無忌憚品論他一番,走著走著,很快就到劉春山住處。

    他家是間破泥房,房前屋後獨一家,看上去十分荒涼。令人意外的是,不大的院子裡竟然養了四五隻母雞,去的時候,劉春山坐在小院兒里,手裡抱了一隻,撫摸母雞的大手還挺溫柔,跟對待寵物似的。

    秦燦推開籬笆門,笑著叫了他一聲。

    劉春山看見是她,嘴角立馬咧開,露出一口大白牙,把雞拋開就沖她跑過來,嘴裡「燦燦、燦燦」的叫不停。

    秦燦看看幾隻雞:「呀,都長這麼大了?有沒有聽我的話,按時給它們餵吃的呀?」

    他嚴肅地對她狂點頭。

    「那雞蛋呢?」

    劉春山拍幾下肚子,嘿嘿笑出來。

    秦燦這才滿意,又聊兩句,前後腳進了屋。

    走進屋一看,徐途終於理解「家徒四壁」這幾個字的含義。四面牆都露著土牆坯,地上沒鑲磚,是和外面相同的黃土路,對面是木床和桌子,角落裡還堆了些柴木竹棍等雜物。做飯吃飯都在屋裡,餐具也簡單,有個鋁質水壺,一副碗筷和一口鍋。

    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口鍋下面的電磁爐,洛坪用這個的挺罕見,基本家家有灶台,每天做飯需要點火燒柴。

    徐途坐在長條凳上,打量幾眼屋中忙碌那人,便猜出東西從何而來。

    她吸了下拇指,心中充滿好奇。

    秦燦拾掇一陣子,把包里的衣服放床上,挑了件寬鬆舒適的,哄著劉春山自己去洗澡。

    徐途站起來,走走摸摸,把指肚的灰吹走:「這劉春山不是自來就瘋吧?」

    秦燦說:「剛來頭一年還挺正常的,就是性格太孤僻,人又冷話又少,不太容易接近。」

    「後來呢?」

    「後來有一次,我和他去鎮上……」

    「等會兒。」徐途抬手阻止她,抓住重點:「你和他去鎮上?他不是很難接近麼?有故事啊!」

    秦燦抬頭看了她一眼。

    徐途笑,小流氓一樣抖著腿:「誒,你臉紅什麼呀?」

    秦燦白她一眼:「你聽不聽?」

    「聽聽聽。」

    她繼續:「有一次我們去攀禹,在餐館吃飯,櫃檯上方的牆壁上掛了一台電視機,當時正播午間新聞,也不知聽見什麼,他飯也不吃了,抬起眼一直盯著屏幕看……」回憶起來,秦燦至今記得劉春山那時的眼神,他眼角充血,瞳孔收縮,眸底有凌厲的光一閃而過。那目光極其直白,充滿憤怒,只叫看得人不寒而慄。

    秦燦說:「之後他突然打翻碗筷,發瘋一樣將盛菜的碟子往屏幕上砸。回去後把自己關屋子裡一個月,再後來人就痴痴傻傻的了。」

    徐途問:「他看的什麼啊,反應這麼大。」

    「好像說什麼更換股東之類的,我當時比你還小呢,哪兒懂那麼多。」

    徐途也沒多大興趣,點點頭不問了,下意識抬腕看看表:「他可真磨蹭。」

    正說著,劉春山推門進來,他終於換下那身破棉衣,穿一條黑色緊腿運動褲,上面是件暗紅色套頭短袖,離遠著看,身材挺拔,雙腿修長,還挺時尚的。

    秦燦從包里拿出剪刀、剃鬚刀和電推剪,顯然有備而來。

    徐途靠著椅背,坐立難安的等了十來分鐘,看看表,催促道:「好了沒?」

    「好了,好了。」秦燦往旁邊挪開一步,劉春山坐在暗淡的光線里,始終抬著眸,目光不離她左右。

    「呦!」徐途嘴角銜的糙根掉下來。

    劉春山仿佛換了一個人,他臉孔潔淨,髮根短立,劍眉、深目,鼻樑直挺,嘴唇薄而色重。

    徐途拖著凳子往前挪兩步,靠近了觀察:「這要換成襯衫和西褲,分分鐘霸道總裁上身啊。」看半天:「比你哥都帥。」

    「你說什麼?」

    徐途輕輕嗓:「沒什麼。你快點兒,天黑了。」

    秦燦嘴裡答應著,把事先帶來的飯菜熱給他吃。

    徐途逗了他一會兒,又覺得無聊,四下里看看,見床頭放一本舊雜誌,她看了眼上市時間,已經是五六年前的刊物了,像被反覆翻看過,邊角起毛褪色,摺痕無數。

    她拿起來翻兩眼,手一頓,緊跟著又往回退幾頁,標題上寫:朗亦總裁高岑先生,暢談披荊斬棘的成功之道。

    上面附著的照片面目全非,徐途眯起眼,努力辨認中間端坐的男人,心臟驀地揪緊,忍不住一陣陣發寒。

    她霎時想起,前段去洛坪看那篇報導:黃薇前男友、高某某、洪陽朗亦集團老總……

    一下子全對上了,徐途愕然。

    劉春山什麼時候靠近的她不知道,忽然感覺耳邊有「嚯嚯」喘氣聲,隨後一股強大力量將她掀翻,膝蓋磕在地上往前滑半米,額頭狠狠撞上桌角。

    劉春山突然發瘋,拿筷子一下一下戳那本雜誌。

    徐途從震驚中緩過神兒,倒是沒怕他,只覺得頭暈目眩,掌心和膝蓋火辣辣的疼。

    「我靠。」她吸著氣兒,想起跟秦烈放的狠話,說她故意磕一下碰一下,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徐途揉了揉額頭,沒事兒咒自己幹什麼啊!真是報應。

    秦燦撫慰劉春山又耗了些時間,看他入睡兩人才離開。

    徐途走路有點兒瘸,卻仍然很快速,不斷看表。

    秦燦咬咬唇:「對不起啊,途途。」

    徐途嘻嘻哈哈,說又不是你弄的,道什麼歉啊,只含糊其辭的囑咐,不讓告訴秦烈,免得他幸災樂禍。

    回去的路用了一刻鐘。

    秦燦扶著徐途進門,這時候還有人在院子裡活動,小波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剛想問她怎麼了。

    徐途餘光一瞥,見秦烈門口晃出個高大身影。她來不及回答,一把拂開小波,條件反she般往屋裡鑽。

    秦烈眼尾捕捉到那抹影子,走過去問:「她跑什麼?」

    秦燦支吾:「可能是困了吧。」

    「幾點了?」

    她翻出手機,按亮說:「七點四十。」

    秦烈信不過她,抽出手機來自己看。他垂眼,微皺著眉,屏幕上的確顯示是七點四十分----並沒超過八點。

    他眉頭舒展,看完把手機還回去:「洗洗睡吧。」

    秦燦舒口氣:「好的,哥。」

    秦烈轉身走,沒走幾步又停下,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那扇門,問秦燦:「她腿沒事兒吧?」

    秦燦臉色變了變,硬著頭皮說:「沒、沒事啊,一點事沒有。」

    「走路看著不太順眼。」

    秦燦輕輕嗓子:「沒、沒有吧。我看挺好的呢。」

    秦烈笑笑:「你打小就這毛病,撒謊的時候又磕巴又愛揪衣服。」他面色一沉:「說實話。」

    他一眼就把她看穿,秦燦不敢隱瞞,幾句話就把劉春山交代了。

    小波一聽,連忙問:「徐途嚴重嗎?我去拿藥。」

    秦烈把人叫住:「你們洗洗睡吧,我待會兒過去看一眼。」

    聽他這麼說了,另兩人也不便多言,各自散開,干自己那攤事兒去了。

    等到九點鐘,秦烈沖完澡出來,在院子裡晃兩圈兒,才拿上碘伏和紗布過去。

    她房間窗戶開著,窗口燈光被布簾染成暖色,微風輕輕吹,震耳的音樂聲清晰傳出來。

    他敲兩下門,裡面毫無反應,隔幾秒,又重重叩幾次,裡面仍舊聽不到。

    秦烈吸一口氣,走窗下沖裡面喊了兩嗓子。

    沒多會兒,門開一道fèng隙。

    徐途有些驚訝,又敞開一些:「有何貴幹啊?」

    「音樂關小點兒。」

    「幹嘛?」

    秦烈說:「作妖也看看時間,你這樣別人還睡不睡。」

    「大半夜的就為說這個?」等了會兒,徐途見他不回答,沒好氣說:「知道了,沒見過你這麼事多的男人。」

    徐途準備關門,被秦烈攔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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