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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59:54 作者: 蟹總
    向珊捏緊手中的筷子,面上尷尬,更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只擠出一句,沒事兒。

    飯桌上安靜少許,小波問起秦燦畢業證拿了沒有。

    她比她早了兩屆,一個是在師大淮北分校,一個在本部,後來遷址,合併到一塊兒,那時小波已經畢業了,但她們仍算的上校友。

    兩人聊了會兒,徐途不時在旁邊插句嘴,沒有冷場,一頓飯吃得還算圓滿。

    秦烈一直沒說話,他放下筷,曲起食指把飯碗往前頂了頂。

    向珊餘光瞥到,起身說:「我給你盛飯。」

    秦烈大掌罩住碗口,往旁邊挪開,搖搖頭,沒有看她。

    他側過身,拿出煙盒來捲菸,卷完也沒急著抽,放在指肚間來迴轉,目光投向對面。

    那邊已經換了話題,不知怎麼聊到劉春山,秦燦說:「我剛好給他帶了幾件衣服,是前些天畢業生擺攤兒,在我班男生那兒淘的,正打算吃完送過去。」

    徐途問:「他家住哪兒?」

    「就後山邊上,從學校穿過去不太遠。」她問徐途:「你去不去?」

    「去,我當然去。」她扒了兩口飯:「幾點?到時候你叫我。」

    兩人聊得興致勃勃,難得第一次見面就很投緣,誰知有人掃興說:「你不准去。」

    徐途皺著眉抬頭:「誰不准去?」

    秦烈說:「你送完也趕緊回來,天快黑了,別太晚。她不准去。」這話是對秦燦說的。

    秦燦不敢反駁,抬眼看看他,又看看徐途,沒有吱聲。

    自打上次鬧僵,兩人誰看誰都不順眼,原本逐漸默契的相處模式,片刻間又回到初見面的時候。

    這還是多天以來第一次說話。

    徐途撂下碗,嘲諷的說:「管得可真寬,又想給別人交代?腿長在我身上,想走就走,說不準故意磕一下碰一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秦烈拿嘴唇抿了抿香菸邊緣,點著後,慢慢吸一口:「要是不怕殘廢,你隨便。」然後問秦燦:「你準備在家待幾天?」

    秦燦:「……」

    風向突然轉移,秦燦有些措手不及,愣怔幾秒:「哥,不走行不行?我打算在家裡……」

    「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

    「可是哥,我想留下教學生。」

    秦烈不搭那茬兒:「回去想考研還是想工作,有想法嗎?」

    秦燦咬住唇,半天才放了句狠話:「這是我家,我不走。」

    「下次去鎮上給秦梓悅拿藥,順便送你出去。」

    一句話,擲地有聲。

    秦燦低著頭,不自覺眼眶泛紅。

    徐途在旁邊添油加醋:「建議你拿根你哥頭髮走,回去化驗化驗,看看你是不是撿來的。」

    秦燦小聲:「你別亂講。」

    徐途聳聳肩,一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便有恃無恐地揚起下巴。

    末了,兩人同時撇開眼。

    秦烈起身,去廚房洗乾淨手,半句話沒說,出門找村長談事情去了。

    這一來一往,放在別人眼中,又是另一番味道。

    向珊撂下碗筷,抱著肩靠在椅背上,冷冷看徐途。

    晚飯過後,徐途在屋裡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秦燦過來,以為她真的撇下她,自己去了。

    秦燦房間被她占去,只能臨時和幾個小丫頭住一起。徐途直接過去找她,剛一進門,就見她正整理要帶去的衣服。

    「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秦燦回頭:「等我一下,這就走。」

    徐途說不著急,背著手在屋裡轉來轉去,她還是頭一次來這邊,房間要比她住的大一些,統共擺了三張高低床,先前有一張空著,正好留給秦燦睡。角落空位穿插幾張課桌椅,對面是衣櫃和五斗櫥。這樣一來,空間顯得侷促不少。

    她撩開上鋪的紗帳看了看,轉個身,一屁股坐下面床鋪上,百無聊賴的看了會兒,她目光一頓,眼睛像被刺了下。

    對面下鋪牆壁上掛了副畫,鑲在白底銀線的框子裡,兩尺長,一尺來寬,像掛許久,畫面已不如之前鮮亮。

    秦燦叫她好幾聲沒反應,伸手過來晃晃:「你是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可以走了?」徐途這才回神,又問:「那張床是秦梓悅的吧?」

    她也沒在意:「是啊。」提了背包,拉著徐途一道出去。

    好巧不巧,在院門口恰逢秦烈回來。秦燦對他有幾分忌憚,腳步微頓,不自覺偷瞄徐途。

    徐途可沒她那樣畏畏縮縮,昂著頭目不斜視,挺胸從秦烈身旁走過去,完全不把他先前的話放心上。

    剛走兩步,身旁手腕兒便被拽住,往後一甩,徐途幾步踉蹌,眨麼眼的功夫又回到院子裡。

    她迷糊一陣,扭著手腕:「我來這兒是放鬆散心,不是蹲監獄,難道想幹什麼還要受你控制?」

    「萬不得已我也懶得管。」

    徐途氣極:「你鬆開手。」

    也說不上什麼情緒,秦烈也覺得自己反常,看她這副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攥得更緊:「說到底受人恩惠,所以作為回報,一些麻煩也推脫不開。」他大掌像把鉗子,將她那細手腕緊緊困住,臉色暗沉,眉微蹙著,言不隨心,一字一句儘是嫌棄。

    這種語氣既冷硬又傷人,徐途一向無所顧忌,這次心裡竟破天荒不是滋味,脾氣上來,也沒顧及後果,只管對著他拳打腳踢。

    秦燦想攔,但無從下手,她微張著嘴,面色有幾分扭曲,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和她哥這麼鬧脾氣。

    秦燦目光一閃,覺得他哥也有些不同,可到底哪裡不同,一時半會也看不透。

    那邊秦烈咬肌明顯,用上力氣,生拉硬拽把她往裡拖。

    徐途跟他反著勁兒,身體向下沉,有點坐地耍賴的意思。

    到最後已經不是能否出去的問題,而是馴服與服從之間的較量。

    秦烈弓下身,打橫將徐途一把夾住,抬步往裡去。

    徐途前胸貼著他腰側,手臂從背後抓住另一側的布料,也不知道是哪兒,逮住就下了口。

    秦烈暗暗悶哼,只感覺一股濡熱的氣息從右胸下緣蔓延開,渾身上下躥過一股微弱電流,他禁不住打個激靈,大腦空蕩幾秒,才感覺出些許疼痛來。

    他一手箍著她的腰,另一手捏著她臉蛋強迫掰開,咬牙切齒:「是不是應該把大壯嚼子給你帶?」

    「你放我下來!」

    她兩腿掙動,身體往下溜,腰間的衣服不斷蹭上來,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腰線。秦烈大掌還箍在上面,只感覺掌心的肌膚滑不溜手,涼沁沁,還帶著微微薄汗,像水中泥鰍,越抓越溜。

    忽然,指尖碰到一塊半硬布料,手下溫度也不似之前涼,倏忽警醒,在她感應到以前,迅速撒開手。

    徐途側著身直接摔地上,造型頗具喜感,也顧不上喊疼,借著胸口那股怒氣,往他腿窩狠踹幾腳

    秦烈險些跪倒,伸出手又要逮她。

    徐途騰地起身,敏捷地躥出好幾米,沖秦燦道:「別傻站著啊,快走。」

    秦燦後知後覺,抱著書包,緊隨其後跑出去。

    「徐途。」秦烈喊她一聲。

    徐途在遠處停下。

    秦烈拿手指點著她,「你行。」他胸口起伏不定:「八點以前要是回不來,咱就走著瞧。還有你。」他又點一下秦燦,對方一縮脖,他再沒管兩人,轉身往院子走。

    一回身碰見向珊,她站在自己房門口,抱著手臂,像是極冷的上下摩搓著。

    秦烈轉回視線,要回屋。

    「秦烈。」她叫了他。

    秦烈停在院中央,向珊慢慢踱過來,一片昏黃中,她精緻的面孔上神情落寞。

    秦烈:「有什麼事兒?」

    她囁嚅片刻:「你這樣和個女孩拉拉扯扯,是不是影響不太好?」

    「礙你眼了?」秦烈本就沒消氣,口氣自然更冷硬。

    他不想繼續交談,向珊又追上一步:「你是不是和她……」她突然不敢說出這個假設,轉而道:「你以前不愛多管閒事的,徐途她……很特別嗎?」

    「這好像和你沒多大關係。」他皺眉,胸口徐途之前咬過的位置又脹又疼,人也漸漸不耐煩。

    他往後退了小半步,腳尖一轉,繞開她走。

    向珊:「最後一個問題。」

    秦烈腳步沒停。

    她還是問:「如果那晚,徐途沒出現的話,現在的結局會不會不同?」

    秦烈動作稍微遲疑片刻,回想了下,知道她是說徐途故意斷電那晚。

    他說:「沒有如果。」

    秦烈說完,院中就留下她自己。

    他剛才那幾秒的猶豫,向珊便知道徐途的出現,錯判了她和他的結局。

    兩行清淚落下,向珊攥緊拳,心中恨意更濃。

    秦烈回到屋裡,順手開了燈。

    脫衣服之前,順道垂眸掃了眼,今天穿的菸灰色半袖,右胸口一小片深色印記,不方不圓,核桃般大小,在燈光下尤其明顯。

    他抓住衣服下擺,翻上來兜頭脫下,接著觀察胸部,緊緻油亮的皮膚上,刻著兩排清晰牙印,周圍凸起泛紅,位置尷尬,距中心那一點僅剩幾厘米。

    秦烈繃緊唇。

    過許久,才拿指頭碰了下。他輕輕嘆口氣,意識到連日來一些變化,有些事是他的責任和義務,可有些事越來越分不清楚。

    面前有一條涇渭分明的河,兩人分站兩岸,他守著這頭,原以為只要她不觸犯他的領地,一切相安無事。可不知何時,他卻先犯規,破壞了遊戲規則,在無知無覺中踏進水裡,濕了褲腳。

    ***

    另外兩人繞過後面的小學校,步伐才放鬆下來。

    秦燦簡直對她刮目相看:「你難道不怕我哥嗎?」

    這會兒清風一吹,徐途冷靜不少,想起那晚被他扔在鬼影子都不見的碾道溝,有些後怕。

    衝動是魔鬼!她埋頭走路,嘴唇一開一合活動著。

    秦燦提醒:「問你話呢?」

    「不怕,怕他幹嘛。」徐途嘴硬,反過來問她:「你很怕他?」

    「當然怕。」

    「難道你童年有陰影?」

    本是一句玩笑話,秦燦卻忙不迭點頭:「十五歲那年,考試的時候打小抄,結果被老師發現得了零蛋,家長會是我哥去的,老師當著全班家長的面通報批評,他回來不得了……」說著,誇張的縮了縮肩膀:「家裡的椅子都打散了,我那小體格哪兒受得住,恰巧趕上初cháo,流了一褲子血,我沒媽媽,當時全家都傻了,我爸這才有機會給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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