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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59:54 作者: 蟹總
秦烈走過去,和那大漢打了聲招呼,對方瞅見他,站起身問:「修車?」
秦烈遞過去煙,自己也含一根,替對方點著了才道:「半路上車胎給扎了,正掂量著走回頭路,還好在這兒碰到修車的。」秦烈不經意打量兩人一番,都是生面孔,口音也不太像本地人,他拿夾煙的手指了指後面:「補摩托輪胎多少錢?」
大漢說:「一百。」
秦烈看他一眼:「這價可挺貴。」
對方沒什麼耐心:「到底補不補。」
「能便宜嗎?」
「不能。」他折身要走。
秦烈攔了把:「行個方便,出來錢都用光了,我那兒有條紅塔山,剛買的,你拿去抽。」
大漢搖搖頭:「不行,該多少就多少。」
「一條紅塔山也六七十……」他停頓片刻,「要不這麼著,你借給我工具,我自己補。」
大漢想了想,覺得這買賣划算,不用上手,還白得一條煙,於是朝他擺擺手:「把車推過來吧。」
秦烈道謝,在原地站了會兒,吸兩口煙,抬起手臂打量片刻,又不自覺看了看遠處的人,指肚一碾,熄滅了。他從他們車上取來必要工具,外套脫下來扔給徐途。
徐途也跟著蹲下,一臉稀奇:「修車你也會?」
秦烈裝沒聽見,十分熟練地把後車輪架了起來。
農用拖拉機的主人無事可做,走過來搭訕:「你這摩托也給扎了?」
秦烈手上沒停,抽空看他一眼,笑著說:「是啊,就那岔路口。」
「巧了,我這拖拉機也在那兒爆的胎。」
秦烈一頓,不動聲色地道:「咱這兒路不好,沒辦法。」
「什麼呀,地上有個釘子,好巧不巧,讓我趕上了。」他調侃的說:「看來一會兒得返回去買彩票……兄弟,你這摩托怎麼搞的?」
秦烈沒等說話,修車的大漢喊了聲,拖拉機輪胎補好,那人也不聊天了,打聲招呼,急匆匆開走了。
徐途等得無聊,把他衣服疊起來放地下坐著,秦烈懶得管,瞧她一眼後就再沒抬頭。這期間又來幾輛摩托,幾乎都是爆了胎,這會兒生意特別好,那兩個大漢忙得不可開交。
徐途收回視線:「上次我沒見這兒有修車的。」
秦烈看她一眼:「想說什麼?」
徐途說:「我之前看過一個新聞,說修車店為了賺錢,計算好路段,趁半夜沒人的時候,放置黑心釘……後來警方回放監控,查了很久才曝光這件事。」她盤著腿,身體前傾,靠近了他問:「這麼純樸的地方,不會也有無良商販吧?」
徐途正兒八經地等著他回答,他沉默半天,開口卻說:「你也看新聞。」
「嘶!」徐途瞪眼。
秦烈笑了笑,這次沒帶任何意味,看上去心情還行,話也多了起來:「人心難測,難道都按地域給你劃分好?別蒙眼看人,到時候什麼真相都看不到。」
徐途皺皺眉,壓低聲音:「這麼說,你早看出來了?」
秦烈沒正面回答:「管好自己的事。」一抬下巴:「把鉗子遞給我。」
徐途給他遞過去,一臉調侃的說:「誒,情況不對,你怎麼看著這麼冷漠啊!」
「怎麼算不冷漠?」
「應該做點兒什麼吧。」徐途撐著下巴,想了想:「不如報警?」
「報警?」他瞟了她一眼:「這兒沒攝像頭,你有證據釘子是他們下的?」
「那也應該戳穿他們,再好好教訓一頓。」
秦烈哼笑一聲:「你武俠劇看多了,懲惡揚善那是大俠幹的事兒。」他忽然停下,胳膊肘墊在膝蓋上,手腕垂著,瞅了她半晌:「是我的什麼舉動,給你我愛打抱不平的印象麼?」
……
時間一分分過去,秦烈手還不算生,輪胎很快補好,他從旁邊水盆里涮兩下手,外套搭在車把上,長腿一跨:「走了。」
徐途沒吭聲,側頭看著遠處,修車的路人繞著兩個大漢轉,輪胎配件散落一地,旁邊車斗搭了鐵皮棚,上面寫著修車兩個字,後車門敞開,那條紅塔山就扔在工具箱裡。
徐途往那方向邁了一步。
他呵斥:「徐途。」
徐途停頓片刻,隨後便大步過去:「你等我一下。」
秦烈要撈沒撈到她,低聲阻止:「徐途,你回來。」
徐途哪兒還聽話,轉眼已走到人群外。她小心避開地上的東西,躲過路人,步伐輕巧地繞到車子後面,偷偷從工具箱裡抽出了香菸。
那大漢分身乏術,正埋頭檢查摩托輪胎,好像並沒察覺。
秦烈全程繃著臉,目光緊鎖著她,剛鬆一口氣,卻突然蹙起眉頭。
徐途拿了東西,沒走兩步,只感覺胳膊被人拽住,狠狠往後扥了把。哪兒想到那大漢也是練家子,身後像長眼睛,逮住徐途,動作警覺又迅速。
她拇指被他彎折過來,香菸掉在地上。
大漢厲聲大罵:「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老子的便宜都想占?」
徐途心跳加快,胳膊被迫墊在腦後,朝秦烈望過去,高喊:「秦烈,快救我!」她咬緊牙關,忽然提腿踹了對方一腳。
大漢咬牙:「真他媽活夠了。」說著揮起拳。
徐途一時情急,勝在身體靈活,牟足勁兒,抬高腳尖踢他下身上。
大漢嗷一聲倒地打滾,另一人聽見動靜立即過來,逮住要逃跑的徐途,揪著她頭髮,將她整張臉向上揚起,那滿身的橫肉蹦緊,力量匯聚到拳頭,只要一下,恐怕她小命就能沒半條。
眼看拳頭落下,徐途下意識偏開臉,心想這回完了。
然而,疼痛卻未降臨。
秦烈突然從後方衝上來,拿手臂擋開那人動作。
大漢面露兇相:「滾開。」
秦烈未動分毫,陰沉著臉:「小孩子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見識。」
那人手臂緩緩落下,仍然揪著徐途頭髮,斜眼打量秦烈:「你她什麼人啊?」
秦烈未說話。
大漢忽然yín笑一聲,自己猜起來:「是你閨女,還是你小情人兒啊?」說著就要拿手背碰徐途的臉:「不懂事是吧?那行,我替你管教管教。」
「還輪不到你。」秦烈聲音冰冷,沒讓他碰到,扭住對方手腕,向相反方向快速一扭。
大漢痛呼:「我去你媽……」他惱羞成怒,轉而踹秦烈。
秦烈噹噹正正挨了他一腳,見他放開徐途,這才弓下身,從地上抄起一根木棍,懟在對方小腹上。他動作又快又狠,趁他沒緩過神兒,蓄力補上一腳,那大漢往後連退數步,緊跟著又吃兩棍子。停頓幾秒,對方這才反應過來,沖地上躺的人喊:「打電話喊老四他們過來,這兒他媽有人鬧事。」他說完雙眼赤紅地揮開路人,轉身從車上翻工具。
秦烈淡定的扔掉木棍,往摩托方向疾步走:「上車。」
地上的大漢正撥電話,徐途趁機踢飛他手機,撿起香菸,抬腿坐了上去。
第12章
徐途剛邁過腿,還沒坐實,摩托嗖一下飛出去,沒有半點兒緩衝的時間。
她上身向後揚,下意識想抓住點兒什麼,手臂一收,從他兩肋穿過去,食指交叉合攏,前胸嚴絲合fèng貼著秦烈的背。
耳邊風聲嗡鳴,速度比剛才不知快幾倍。
她回過頭,那大漢揮臂叫囂,往前追跑兩步,扔下扳手返回去,揮開旁邊看熱鬧的路人,隨便拽了輛摩托,跳上去就往他們方向追過來。
徐途抿唇,抬高臀,湊近他耳朵大聲喊:「再快點兒,那人追上來了。」
秦烈側了側頭,問她:「距離多遠?」
徐途說:「大概十來米……好像氣得不輕,跟不要命了似的。」她語氣中的興奮和得意有些藏不住。
秦烈沒表示什麼,只道:「抓緊。」
他囑咐完開始加速,憑藉對附近地形熟悉的優勢,有的地方抄小路,將摩托開得飛快。
後面大漢車胎是癟的,加上本身是外地人,剛開始還窮追不捨,到最後也有些力不從心,只好將摩托停下,叉腰站那兒,把兩人祖宗十八代快從墳里掘出來。
叫囂聲越來越遠,徐途又向後看了眼,那車頭燈已經變成小小的光點,她歡呼一聲,喊道:「可以了,甩開那廢物了。」
秦烈卻仍舊未減速,像一道暗光,破開黑夜。
他們行在一條鄉間小路上,周圍荒蕪沉寂,只有頭頂月亮指引著方向。風把他頭髮向後吹,背上的衣服輕輕鼓起,帶過來一股清淡的味道。
徐途皺皺鼻,手臂還緊緊環著他,這次不同以往,兩人中間只隔著薄薄兩層布料,他的體溫及肌肉間硬邦邦的觸感清晰傳過來,徐途舔了下唇,鬼使神差的沒有放開,她享受刺激過後彼此拉近的這種微妙體驗。
而秦烈也有些反常,神思過分專注,對她的越界行為似乎還未察覺。
不知多久,摩托一陣風似的開過碾道溝,過了這裡,基本就是洛坪的範圍。
徐途在後面顛得夠嗆,忍不住抱怨:「我說你能不能慢著點兒,你坐後面來試試。」
秦烈不理。
她高聲:「屁股疼!」
他這才減速,直接把摩托停下來。
徐途納悶:「還沒到呢,幹嘛停這兒?」
風聲靜止了,路上不見人影,耳邊只剩馬達低沉的嗡鳴聲,周圍顯得及安靜。
摩托傾斜著,秦烈單腿撐著地面,全部重量都由他支撐。
他撩兩下頭髮:「你先下去。」
「嗯?」
「下去。」他命令。
徐途預感到什麼,十指不由扣緊幾分:「……幹嘛?」
秦烈拽住她兩個手腕兒,從腰間扯開,一提勁兒,她便被他拽著胳膊甩下摩托。徐途誒誒了兩聲,重心不穩,連續向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在地上。
她煩躁地蹬兩下腿:「又抽什麼瘋?」
惡人先告狀?秦烈氣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徐途,一路都在思考治她的法子。
他問她:「刺激嗎?」
徐途拍拍屁股起來,一臉淡定地道:「還行吧,挺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