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2023-09-23 04:48:32 作者: 二恰
    李知衍從不知道,原來真有人可以笑起來這麼甜,尤其是她眼睛彎彎得像月牙,嘴角翹起來的時候還會有淺淺的酒窩,簡直甜到了心裡。

    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不用,又收了回去,也彎著眼笑了,輕輕地說了一個多謝。

    而後秦歡就見到了他所謂的妹妹,李知衍的妹妹與他長得有兩分相似,性子也像,溫溫柔柔的大家閨秀,聽說她要出城很是熱心的答應了。

    秦歡一夜宿醉,今日又是翻窗又是離家出走的,早就累了。如今終於塵埃落定,除了心裡空落落的外,一切都很完美,鬆懈下來就覺得困了,靠坐在馬車上沒多久便閉上了眼。

    李知衍的妹妹名叫李靜宜,看了眼疲憊的秦歡,不禁升起了些許同情,讓丫頭們放輕了聲音,不許擾了她休息。等到她再醒來時,馬車已經順利的出城,在一處雅致的庭院外停下。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先喝碗茶潤潤嗓子,那位先生便在這小院內。」

    秦歡也不是拘泥扭捏的性子,大方的點頭說了聲多謝,就接過了茶碗,清了清喉間感覺人都清醒了,便等不及的要上門求見。

    「我兄長應是與你提過這位先生吧?他的脾氣有些古怪,我只是機緣巧合下幫了他的忙,這才跟著寫了幾日的字,連弟子都不算,能不能留下都得看你自己的緣法了。」

    秦歡自然明白,他們兄妹幫她的已經很多了,連連點頭,下馬車後一路到了門外。

    丫鬟上前去敲門,過了會有個小童懶洋洋的來開門,見了是李靜宜才打了個哈欠,「進門的時候小心些,師父今日心情不好,別怪我沒提醒你。」

    小童哈欠打到一半,才發現李靜宜身後還跟了個人,頓時眼睛亮了,「這位仙女姐姐來了,或許師父的心情會好些。」

    別說是秦歡了,就連李靜宜也有些不解,兩人跟著小童一道到了院中,直至屋外停下。

    就見屋中出來個蓬頭的老者,衣衫上蹭著許多的墨汁,手中還抓著好幾隻的畫筆,又長又白的鬍子翹著,看上去精神倒是不錯。

    「不是讓你別吵我嗎,怎麼還帶人進來了?又是你這丫頭,說了你的天分不高,能寫到那個程度已經夠用了,別再天天來吵我老頭子,再畫不出來,我就該去投江了。」

    這麼冷的天,老者卻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穿著襪,可見確實是心情不佳。

    李靜宜對他所言並未生氣,還好脾氣的哄著他,「學生明白,是祖父知道您老人家要下江南,特意叮囑學生來送些盤纏,好讓您路上用。」

    這期間秦歡根本沒機會說話,見此有些心急,碰巧老者掛在腰間的另一支筆掉了,滾落在門邊,秦歡下意識的撿起,想要送上去。

    「放下就走。」老者丟下句話正要回頭,就看到了捧著畫筆的秦歡,突得回過身來,直勾勾的盯著秦歡道:「等等,你留下。」

    秦歡有些受寵若驚的進了屋,一踏進去就聞到了墨香,屋內到處都很雜亂,但牆壁上掛滿了畫,每張的內容雖然都不相同,但畫的都是不同的女子。

    或如寒梅高潔,或如牡丹華貴,或如玉蘭柔美,每一個神態也或有不同,卻都美得驚人。

    足可見這位先生的畫功了得,不僅僅是古怪二字可形容的,但看著看著,秦歡突然覺得這畫有些眼熟。

    直到她在被丟棄的角落,發現了一副寒梅圖,以及角落的印章,才猛地瞪大了眼。

    「您是玄青先生?」

    「噓,我老頭子耳朵還沒聾呢,小丫頭長得好看,怎麼嗓門這麼大呢。這樣,你坐那兒,讓我老人家先畫個畫,其他的事晚些再說。」

    那個一幅畫價值千金,號稱千年難遇的畫聖玄青先生,竟然是個愛畫仕女圖的怪老頭?

    -

    沈鶴之神色莫測的坐在御書房內,惠帝高坐在龍椅上,他的面色十分憔悴,手中捏著的奏摺被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我們十萬兵力,居然打不過人家區區兩萬人馬,我們將士的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反觀他們呢?今年大雪,外族人連飯都吃不飽,卻能以少勝多,如今還在和我說要糧草要撥兵支援,這話也說得出口!」

    「陛下息怒!臣以為,此事不在於兵力,而在於咱們軍中出了奸細。這是邢副將送來的另一封密信,狀告主將勾結外族,導致軍中布防圖失竊,這才會讓戰事慘敗。」

    兩封八百里加急都放在了案前,惠帝大發雷霆,氣得險些昏迷,如今事關邊陲安危,朝廷絕不可能坐以待斃。

    果然就聽見惠帝接下去道:「糧草和援兵要派,但徹查的欽差也要派。」

    這等機密要事,本就知道的人少,今日御書房內只有沈鶴之以及兩位首輔,並李老將軍在。

    最佳的人選自然是李老將軍,他早年便是在西北統率千軍,但他如今年事已高,只怕是吃不消來回的奔波,這派往西北的人選就成了難題。

    「鶴之。」

    沈鶴之坐在下首,他一直沒吭聲,此事他心中有數,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可他若是此時離京,那秦歡怎麼辦?

    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人找到,但擺在他面前的卻是同樣重要的事情,臨近年關,若是這個時候戰事吃緊,必將邊陲不穩,傷亡的百姓無數。

    沈鶴之從未有一日如此猶豫過,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卻又不願開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