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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48:32 作者: 二恰
    同福略微一愣,雖然覺得這並不能解決兩人間的矛盾,但也沒有他一個奴才插嘴的份,只好乖乖的領命退出去。

    而那晚書房的燭火徹夜未熄。

    從那日後,秦歡就鬧起了小脾氣,一睡醒就往府外跑,不是去找周燕珊玩,就是去秦家找堂兄,先生每次來都見不著人。就算他們去找太子告小狀,她也依舊我行我素。

    她哭了一夜後突然想通了,沈鶴之不是說她不懂事不聽話嗎?還要給她請嬤嬤來教,那她就不聽話給他看,他不讓做的事她偏要做,鬧得他頭疼受不了,看他還怎麼非要她嫁人。

    對此,沈鶴之也只是剛聽說時皺了眉,很快就輕描淡寫地道:「她想出府就讓她去,待以後出閣了也沒什麼機會去了,但出門時要多帶幾個下人。」

    順便替她向所有先生請了半年的假,她不想上,那便不上了。

    秦歡聽了氣得連點心都吃不下了,出閣出閣,這麼想出閣,乾脆他自己去嫁好了。氣得她又把自己關在屋裡好幾天,直到周燕珊來找她,才開門見了人。

    「秦小歡,你最近是怎麼了?在與太子二叔鬧彆扭?」

    秦歡懨懨地撐著下巴,無精打采的不想說話,周燕珊卻覺得有趣極了。

    其他人都以為秦歡是個乖得不得了小姑娘,文靜又懂事,功課也好,好似沒她不會的東西。只有和她一起長大的周燕珊知道,不是這樣的。

    秦歡小的時候是不能說話才顯得話少,但病癒以後就活潑又愛笑,甚至兩人一塊無聊的時候,放紙鳶抓小魚全都是她出的花點子,要說到好玩的好吃的,定是秦歡跑得最快。

    她願意當個乖孩子,不過是因為沈鶴之喜歡,她就這麼去做,其實她的心裡還藏著另一個鬧騰的小女孩。

    「那我們去跑馬或是打獵吧?」

    「我不會騎馬,而且外頭下著雪,上哪兒給你打獵去?」

    「那要不然去我家,玩投壺飛花令?」

    秦歡換了一隻手,依舊是提不起興致來,這些東西前幾日剛與沈鶴之賭氣時,覺得有趣極了,發瘋似的玩了兩日,就感覺到了沒勁。

    她也不是真的非要玩才行,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都不在意,她做這些也就沒半點意義了。

    「我聽三叔說了那個詩會,你是為了這個在鬧脾氣?」

    秦歡聽不得詩會兩個字,騰的一下坐起,「你要也是來說項的,就走吧,我不想聽這個。」

    「真生氣了啊?我尋思著當看個熱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準真能瞧見兩個中意的。」

    「珊珊,我不想嫁人。」秦歡突然回頭,認真地看著周燕珊。

    在這之前,她沒向任何人說過自己的想法,如今一說,便把周燕珊嚇了一跳。

    周燕珊很少看到她如此脆弱又倔強的樣子,不免心也跟著揪起,「不嫁不嫁,又沒人逼你現在就嫁人,乖啊,別難過。」

    「他就是在逼我,他覺得我礙事了,想把我趕走,我偏偏不。」

    「你是說太子二叔啊?你定是誤會了,前幾日他與三叔在房裡談話,我去送東西的時候正好聽見了。二叔說若真有秦歡看得上眼的,就提前去找他們家打聲招呼,親事可以先定下,但人,他要留到十八歲以後再嫁。」

    這種在權貴之家也是常有的,若是女方位高權重,相中了對方的兒子,便先去通知家裡,讓他們好生看著自家兒子,在成親之前須得潔身自好。

    聽著周燕珊掐著嗓子學沈鶴之說話,讓秦歡微微一愣,她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她還以為他是厭煩她了,恨不得早點將她趕走。

    他真的說了,就算定了親事也要把她留到十八歲?

    「你是說真的?」

    「騙你作何,我還聽見三叔問太子二叔,真的捨得給你找夫婿?」

    秦歡立馬坐直了,身子都忍不住的往前傾,看周燕珊還在裝模作樣的不肯說,急得拉著她的衣袖撒嬌,「好珊珊,你快說,舅舅他是怎麼回的。」

    周燕珊這才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學著他的樣子道:「不捨得……」

    不過是三個字,秦歡只覺得這幾日所生的氣,所受的委屈,全都在這一刻消散了。她就知道,他也是不捨得的。

    她立馬起身下榻,要出去找他。

    周燕珊還半張著嘴,後面的話沒有說完。

    當時沈鶴之的原話是:「不捨得又能如何,我是可以養她一輩子,也不在意旁人怎麼看,但她也能嗎?若是我坐上那個位置也就罷了,要是我輸了,她將來要倚靠誰?便是再不捨得,也得捨得。」

    那一大串捨得不捨得的,聽得周燕珊糊裡糊塗,這會見秦歡這麼激動的跑出去,便有些心虛。生怕被人知道她那日偷聽了牆角,趕緊上前去把人給攔回來。

    「你這上哪去找啊?我來的時候問過了,二叔進宮了。」

    秦歡還沒從興奮中緩過勁來,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全然看不出方才那副懨懨的樣兒。

    周燕珊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可能,其實她早就感覺到了,秦歡好似對太子二叔尤為的在意。

    但她以為只是秦歡的不安在作祟,畢竟不管換了誰,全天下可以依靠的人,都只剩下一個的時候,都會想盡辦法的抱緊。

    但從半年前開始,她就覺得這個情況越發的古怪,尤其是秦歡看二叔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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