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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48:32 作者: 二恰
    她的聲音帶著鼻音細細軟軟的,聽上去似羽毛划過,似嬌似嗔,讓沈鶴之的動作一僵。

    換難道:「不娶。」

    他的婚事確實是件大事,自出宮開府後,日日都會有人在他耳邊提起。但他一向不沾女色,剛被冊封時又忙於接手朝政,同時還要周旋他那幾個弟弟,他娶妃與普通的婚配嫁娶不同,牽扯著朝局,這才一直擱置著。

    先有失憶時秦氏夫婦琴瑟和鳴的影響,後有外出巡視,所見的貪官污吏淫奢之風,家中妻妾成群之百態,更令他對此嗤之以鼻厭惡至極,故而未娶妃也不納妾,那些送上門的美人全都叫他拒了。

    天下女子與他而言,皆無不同,除了眼前這個令他不省心的小孩。

    至於將來到底要娶誰,他並不太在意,只要對他有助力且省事便好。

    余清雪之前倒是個可以考慮的人選,余家在朝中根基深,家風清明又世代忠於皇帝。

    但真正有學識涵養之人,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有了方才這一遭,他是絕不會對此人再有任何想法,甚至瞧見都覺得厭惡。

    秦歡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因為阿妧嗎?可她們說余姑娘不嫁人是在等舅舅。」

    看著靠在枕上懨懨的小姑娘,沈鶴之伸出手指在她額頭輕輕的彈了下,看她冒著淚花吃痛的捂著腦門才揚了揚唇角。

    前幾年一直不娶,確實也有部分她的原因,本就不喜應付女子,將秦歡養在身邊後,將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她,不願意再多分神去與別的女子相處。

    至於現在若真要娶妃,也得再多個考量的條件,喜歡小孩,能照顧好小孩的。

    「與你何干。又與我何干。別人的私事不要去問也不要聽。」

    「那舅舅要娶妻嗎?」

    「你這小腦瓜子都在想什麼,自然都是要娶妻的。好好躺著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大人的事輪不到你個小孩操心。」

    「就不能不娶嗎?」

    秦歡聽到說不娶余清雪的時候,還挺竊喜的,結果又等來了後面半句,便有些垂頭喪氣,聲音愈發的輕。她哪小了,過了年她已經十五了,只是還未到及笄那日罷了。

    很多人家只要過了十五歲,未行及笄禮也開始相看人家了,她這都是能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一點都不小。

    她討厭被沈鶴之當做小孩和晚輩來對待。

    沈鶴之見她喝了藥,傷口也都塗過玉肌膏,便打算讓她好好休息,起身前順口問了句:「除了手上還有沒有何處挨了罰?」

    秦歡想起了那隱隱作痛之處,她本是不想說的,但她氣沈鶴之的態度,下意識的就掀開了被褥,指了指受過傷的地方,咬著唇委屈的側頭看他。

    「舅舅,還有這,疼。」

    沈鶴之原本不過是順口問上一句,誰能想到還真有,不僅有,還在如此私密之處。

    不過是片刻走神,秦歡已經笨拙的掀開了身上的被褥,她被抱回來後也來不及換衣服,還穿著之前那件衣裙。

    快到端午了,天氣漸熱,繡房送來了這一季的新衣,之前秦歡都沒拿出來穿,為了能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余清雪的面前,她特意換上了新衣。

    這身嫩黃色的衣裳布料是去年江南上貢的,面料輕薄綿軟顏色獨一無二,這樣好的料子一年都難出一匹。一般這等好東西是不會送進宮的,生怕聖上或是貴人喜歡還要,到時拿不出來反而成了罪。

    沈鶴之向來是不收這些東西,那次瞧見,覺得適合家裡的小孩才留下了,這也是頭次看到她穿。

    方才心思都在她的傷上,只顧著惱怒,根本沒注意她穿了什麼,直到這會才發現不同。

    小姑娘的皮膚白皙,這衣裳更襯得她膚若凝脂,就似早春剛冒出花苞的姚黃,清麗脫俗俏皮可人。

    像是到這會,沈鶴之才恍然如夢醒,他養了八年的小姑娘,早在不知不覺間長大了。

    沈鶴之回過神來,就見秦歡真的在掀自己的傷口,衣裙往上輕掀,露出了從未見過天光的肌膚,以及細白的雙腿,被珍珠紅的被褥襯著白的幾乎透明。

    見她還要往上撩開,他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來,撇開眼厲聲道:「秦歡,你這像什麼樣子。」

    秦歡也覺得納悶的很,她不是聽舅舅的話,塗藥嗎?

    她無辜地眨著大眼睛,看著略微有些奇怪的沈鶴之道:「舅舅不是說阿妧上藥嗎?」

    小姑娘的言語中透著疑惑和無辜,顯然是什麼都沒想,反倒想多了的人是他,沈鶴之。

    沈鶴之閉上眼,儘量讓自己忘掉方才所見之景,待目光恢復清明,才冷著眼回頭,沒想到她還傻愣愣的坐著沒動。

    被褥掀開,衣裙掀到了膝蓋,光潔細白的小腿還露在外面,書中所有關於女子之美的言語,都在此刻有了實證。

    兩人大眼對小眼,靜默片刻後,沈鶴之毫無預兆的俯身用被褥將她徹底的裹住,而後站直,背過身去。

    「舅舅?」秦歡依舊是不解的喊著他。

    「不知道自己還在發熱?屋裡沒燒火盆,如此坐著,一會又該著寒了。」沈鶴之木著臉冷聲道,「我還有公務,先回前院,晚些讓蘭香為你上藥。」

    言罷不管秦歡還要說什麼,徑直朝外走去,甚至不等婢女打起帘子就先一步的掀開出去了。

    望著沈鶴之挺拔的背影,秦歡突得伏在枕上笑了起來,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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