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31:真相浮出
2023-09-23 04:16:05 作者: 顧南西
「狗怎麼了?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
「……」
媽蛋,狗崽子!
陸啟東罵了句,隨後按了雅間裡的鈴,讓人送酒過來。
來送酒的是紅儂與偷閒居新來的一個姑娘,喚紫姣,姿色便是在這美人如雲的偷閒居也是上上等,端的是溫柔小意,見霍常尋酒杯空了,喚了聲:「尋少。」上前去,正要斟酒。
霍常尋慢條斯理地抬了抬腿,搭在了茶几上,把人攔下了:「有家室。」他擺手,嘴上噙了笑,眼裡卻是冷的,「離遠點。」
紫姣笑了笑,收手後退。
是誰說霍二少遊戲人間片葉不沾身,他呀,落入尋常百姓家了。
約摸二十來分鐘,紀菱染的電話過來了。
「染染。」
霍常尋叫了一桌子飯菜,才剛動了幾筷子。
手機里還聽得到風聲,她說:「我到了,在外面。」又催促,可聲音軟,「你快點出來,這裡不可以停很久。」
霍常尋抽了張紙巾擦手,拿了外套,起身:「陸啟東有停車位。」他的意思是讓她開去停車位等他。
她拒絕了:「不用的,我車小。」
三分鐘後,霍常尋出了偷閒居,瞧著等在路邊的姑娘,還有她那輛掉了漆的車,一時啞然無語。
這車確實小,兩個輪子的小綿羊。
他掃了一眼那輛高度還沒到他腰的二手車:「怎麼沒開我的車來?」車鑰匙全部放在了家裡玄關的柜子里,她死活不碰一下。
紀菱染把車停穩,還戴著頭盔,走到他面前,巴掌大點的臉仰起來:「你頭低一點。」
這麼個破頭盔,她戴著還挺可愛,像個西瓜頭的表情包。
霍常尋心情不錯,低頭湊過去。
她把另一個掉了一半漆的頭盔給他戴上,踮著腳系好帶子,先上了車,然後對他說:「你上來。」
霍常尋颳了一下唇,笑了,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坐這玩意。
前面的小姑娘坐得端正:「扶著我,扶穩了。」
他抱著她的腰,把腿抬離地面,他手長腳長,這姿勢不太舒服,不過,嘴邊的笑沒停過。
「我開了。」
她說了一聲,才轉動車把,以低速、勻速前行。
霍常尋:「……」
兜面而來的風,把他的髮型吹沒了……
這小綿羊,還挺得勁兒。
偷閒居門口,兩個剛下班的姑娘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那是尋少?」
另一個姑娘瞅了瞅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是他。」
「尋少的公司破產了?」
尋少愛車,哪次來偷閒居不是香車寶馬,這小綿羊,跟他那一身貴少氣質實在不搭。
同伴覺得破產不太可能,再說了:「就算尋少出去討飯,也開得起豪車。」畢竟他的親朋好友都非富即貴的,「估計是搞情趣。」
騎著小綿羊搞情趣?
有錢人,真會玩。
紀菱染騎車很慢,而且車的電瓶不行,速度比較一言難盡,回到家裡已經十一點多了,她把車停在車庫裡充電,然後問霍常尋有沒有吃飯。
他說沒有。
紀菱染還是狠不下心餓他,去給他下了一碗麵,冰箱裡剩的面不多,她怕他吃不飽,給他加了三個雞蛋。
霍常尋連麵湯都喝光了。
她想,他一定很餓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吃點,想著他之前還空腹喝了酒,也不知道他酒醒沒醒。
「染染,」她在洗碗,霍常尋跟過去,從後面貼上來,「你愛不愛我?」
手裡的盤子滑了手,她立馬開了清水,把泡沫衝掉。
她沒回答,他就用臉在她脖子上蹭,鬧著她:「愛不愛我?嗯?」
紀菱染想,他可能酒還沒醒。
她擦乾手:「我去拿解酒藥。」
霍常尋拉住她,不讓去,知道她嘴硬,也不逼她了,今天傍晚把她弄哭了,她眼睛現在還腫,他湊過去親了親:「染寶,給你買輛車好不好?」
他以前只在床上這麼喊她。
紀菱染不太習慣這樣的親昵,脖子往後躲了躲:「我有車。」
又這樣。
他給她買什麼她都不要,買來了擱在柜子里也從來不動,可他就想給她買,星星月亮都恨不得摘給她。
「你那小綿羊都不擋風。」他語氣強硬,不准她拒絕,「給你換個四個輪子。」
她不要車,靠在他懷裡沒有再躲,很乖的樣子:「不買車,你給我買一盆仙人球好不好?」
他就受不了她這語氣。
一句『好不好』,能把他骨頭都勾酥了,別說仙人球,命都給她。
他依著她了,手撐在冰箱上,把她圈在懷裡吻。
她對他還是縱容的,就算惱他,也不會惱很久,兩個小時前被他弄得慘兮兮的,現在也不記恨,讓他越親越過分。
親著親著……
霍常尋的手鑽進她的衣服里:「染寶,想要你。」
他把她的衣領拉開,低頭去咬她的肩帶。
他們兩個小時前才有過,她推他,搖頭,軟著聲拒絕:「不要了。」她埋頭窩在懷裡,聲音很小,「還、還有點疼。」
霍禽獸這才想起了他之前的禽獸行為,然後溫柔一點,繼續禽獸:「手給我。」
嗯,這次把她手也弄疼了……
次日,蕭荊禾去了一趟消防總隊,公安局的人也在。
刑偵隊的蔣隊建議,做心理催眠,人在危急或恐懼時,部分視覺和聽覺記憶都會暫失,那是潛意識的應激反應。
蕭荊禾同意了。
催眠的心理醫生蔣隊已經有人選了。
蕭荊禾對身邊的人說:「我和蔣隊一起過去,你去忙吧,不用陪我了。」他天天守著她,已經好些天沒有上班了。
容歷還牽著她,沒鬆開:「無礙,我正好也有事要過去一趟。」
他沒說什麼事。
蔣隊出去聯繫警署了,消防總隊的會議室里只剩她和容歷,她轉過身去,手掛在容歷脖子上,笑著看他:「你不告訴我?」
要的,要向女朋友匯報。
容歷說:「我以前看過心理醫生,再找他聊聊。」
一路上,她問了很多他看心理醫生的事,他大概不想她牽腸掛肚,只撿了好的說,說早先只是輕微焦躁,說他現在已經沒事了。
很巧,給蕭荊禾做心理催眠的醫生,是容歷之前的主治心理醫生,叫張顯承,是個英俊斯文的中年男人,談吐和氣質都很好。
他先給蕭荊禾做了諮詢,除了容歷,蔣隊也在場,了解基本情況和信息後,才開始引導她熟睡。
催眠的時候,張顯承也放了那首英文歌,幾乎前奏一出來,深度睡眠中的她就蹙了眉頭。
「Canyoufeelme?AsIbreathelifeintoyou。」
桌上的紅酒杯倒了。
滴答,滴答,滴答……鮮紅色的酒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被明亮的火光折射出妖艷的紅。
「Inawhilemyflower,somewhereinadeserthaze……」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顫著手接起了電話。
「餵。」
大火里,除了木頭噼里啪啦燃著的聲音外,就只有她發抖的嗓音:「你是誰?說話。」
沒有人說話。
口哨聲從電話里傳過來,斷斷續續地吹著那首英文歌的調兒,忽高忽低忽高忽低……
身後響起腳步聲,她猛然回頭。
「容歷!」
深睡中的蕭荊禾掙扎了一下,容歷剛要開口,張顯承搖頭,示意他不要中斷,然後將音樂聲調小,擺球噠噠噠地響著。
她一直在夢囈,頭上的汗越出越多。
夢裡的那場火也越燒越烈,冉冉火光里,有個高高瘦瘦的人影,那人背著光,手裡拿了紅酒杯,杯中紅色的液體來回地晃。
「Canyoufeelme?AsIbreathelifeintoyou……」
曲調時有時無,那道人影轉過身來,五官被黑色的頭套罩住了,只有凹凸的輪廓,他放下酒杯,從黑色的背包里拿出了一雙紅色高跟鞋。
「Inawhilemyflower,somewhereinadeserthaze……」
口哨聲和著英文歌的曲調,在夜裡、火里、空蕩的客廳里盪啊盪啊盪。
戴著頭套的男人手裡提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她,他蹲下,脫了她的白球鞋,換上了那雙紅色的高跟鞋。
吹著口哨,他拿出了一瓶指甲油,抓著她的手,一根一根塗上大紅的指甲油,英文歌的曲調宛轉悠揚,不厭其煩地單曲循環。
「Wantyoutounderstand,It’syouandItogether……」
他塗抹指甲油的動作突然停下了,頭套外露出的一雙眼睛被火光染紅:「你怎麼不笑了,你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他笑了。
他摸摸她的頭:「笑啊。」
「你笑啊。」
低頭,他吹著她剛塗上指甲油的手指,自言自語,自己笑著:「我那麼難過,你們怎麼都還在笑。」
「不要緊,死了就不會笑了。」
「呵呵呵……」
他把指甲油的蓋子扔在地上,從背包里拿了一條毛巾在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末了,把毛巾點燃,然後口哨聲又響了……
蕭荊禾猛地睜開眼:「容歷!」
終於醒了,容歷抱住她,拍拍她後背:「我在這呢,不怕了,都結束了。」
她陷在恐懼里,還後知後覺,趴在他肩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很久:「雨衣裡面穿了外賣員的衣服,還有手上,這個地方,」她指著自己虎口的位置,「有一顆痣。」
她是這個連環案第一個受害人,那是兇手第一次作案,尚不熟練,之後,兇手便戴了手套。
只有她見過那個虎口的痣。
旁邊的蔣隊問:「還有嗎?」
蕭荊禾想了想:「我遇害的時候,那個人的聲音還很年輕,應該到現在也不超過三十五歲。」
蔣隊記下了關鍵信息,問還有沒有。
她搖頭。
容歷給她擦汗:「頭疼不疼?」
她說有一點。
容歷讓她靠在肩上,給她按了會兒太陽穴,等她緩過來了,才餵了她一杯水:「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他還有點事問張顯承。
「嗯。」
容歷不放心,看向蔣隊。
「放心,我們警方的人會寸步不離地守著。」
容歷頷首:「麻煩了。」
蕭荊禾和蔣隊先出去了,張顯承才坐到位子上:「容先生有什麼要諮詢的嗎?」
容歷搖頭,拉了椅子坐下:「張醫生,我的病例和檔案還在嗎?」
張顯承點頭,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我們諮詢室一般會保留十五年,你的還在。」
他神色從容,並無情緒起伏:「我能看看?」
「當然。」
他和阿禾在大楚的故事,全部記錄在冊,包括那三件沒有寫進書里的事。
心理治療的內容絕對保密,除了容曆本人和心理醫生,按規矩來,不應該被第三個人知道。
怪不得,林鶯沉揣了十一年都沒有說,因為太冒險,他若是信了,她贏,他若是不信,他可能會刨根究底,全部查出了。
從張顯承辦公室出來後,容歷給了霍常尋電話。
「林鶯沉的事,查完了嗎?」
「哪有那麼快。」霍常尋說,「她資料很乾淨,韓青嫁進林家之前,應該清理過,要細查的話,得耗點時間。」
容歷讓他暫時停手:「先幫我查查她和張顯承的關係。」
十點,容歷和蕭荊禾坐了警車離開了,還要去一趟警局做一份筆錄。
現在是十點十分。
「Mystepintoeternity,Isnotwhatitmighthavebeen……」
諮詢室外面,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幾乎同時,拐角兩頭的人撞上了,一摞書掉得到處都是。
「抱歉。」
林鶯沉道完歉,蹲下去撿書。
對方說:「沒關係。」
男人聲音很斯文,伸過來的一隻手白皙修長,虎口有一顆豆子大小的痣,他幫著把書一本本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