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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13:07 作者: 紫青悠
張伯見狀,急忙走過來給她鬆了綁,神色焦急,「小姐你怎生在這裡?外頭可是出大事了。」
程百依不過是一個隨嫁的媵妾,其實並不能引起楚王齊墨蒿的高度重視,但齊墨蒿將程靑卿迎上花轎之後突然腦抽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去側門看看。
跟前門的熱鬧比起來,側門就蒼涼了許多,門口放著一頂二人抬的花轎,兩個抬轎子的小奴正靠在轎杆子上剔牙齒。
齊墨蒿騎馬趕到之時,正看到側門從裡面打開,一個丫頭牽著一個蓋著紅蓋頭的女子出來。
女子身上穿了一件大紅色的袍子,原諒他實在無法將那袍子當成嫁衣,他皺了皺眉,這衛尉府做事也太不牢靠了,即便是他楚王的妾呢,也該像模像樣一些。
說真的,程百依身上的才情他是欣賞的,所以如今看到她這般悽慘他難免動了惻隱之心,索性下了馬來親自過來迎接她。
他一出現,她身邊的丫頭頓時大驚失色,他不快皺眉,果然後院的東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他拉過她的手將她牽上花轎,可無意中卻摸到她手心上的繭子,程百依雖然在衛尉府過得悽慘可憐,衛尉府只當沒有她這個人在,並沒有讓她做過什麼粗活,她雖然住得簡陋,可身邊還有丫頭,平常事務都有丫頭照料著,她手上怎麼有繭子呢。
再聯想到剛剛那丫頭的神色,他來不及多想,猛地將她頭上的蓋頭掀開。
呵!居然被人掉了包!
楚王因為媵妾被掉了包暫停迎親這件事讓衛尉大人很是不滿,他不想讓人看笑話,讓二房的人幫忙在大廳里招呼,秉承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衛尉大人故意選擇在大夫人所住的院子裡的偏廳中解決此事。
楚王齊墨蒿坐在偏廳上首,程百建坐在楚王右下手,夫人蕭氏在他的旁坐,兩人面上都有些不好看。
已經官任車郎將的程靑谷坐在楚王的左下手,他神色凝重,放在膝蓋上的有些不安分的扭動著。
而程靑月此刻就跪在偏廳正中,整個身體伏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嚇得,渾身抖個不停。
蕭氏穿了一件藏青色深衣,深衣上繡著一株挺拔的梅樹,梅樹上站著一隻喜鵲,寓意「喜上眉梢。」
可蕭氏的眉眼顯然沒有喜色,她人雖半老,可那風韻猶存的臉上依然看得出當年的姿容絕代,否則也生不出那麼出色的一對兒女。
她右手煩躁的揉搓著左手上一隻漢白玉戒指,她起勁的給自己的煩躁找存在感,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煩躁一樣。
「你這丫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出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聽著蕭氏那尖酸的聲音,程靑月的身體又是一抖。
門口有腳步聲響起,眾人皆轉頭看去,蕭氏看到跟在張伯身後那瘦弱的身影時,臉上的肌肉憤怒的抖了抖——都是這個賤蹄子,她真是不矯情一下就會死,不然青卿現在已經是楚王府的王妃了。
程百依被人帶到芷蘭院偏廳之時便感覺房間裡的氣氛……詭異得很。
坐在偏廳主位之上,右手隨意玩弄著左手玉扳指,眉梢眼角都帶著怒氣的男子便是當今的楚王殿下。
當今太后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如今的皇上,一個便是楚王的父親,太后一直最疼愛自己的幼子,也就是前任楚王,可這幼子卻早逝,太后便將思念疼惜之情轉移到幼子的兒子齊墨蒿身上,所以楚王的封地雖在楚國,卻一直逗留京城,為的就是在太后膝下承歡。
他一身紅色喜服,頭上一頂黑色鏤空雕花嵌紅寶石玉冠將他如墨染就的長髮束在頭頂,這一身喜服和那一頭濃墨一般的頭髮更將他裝點得像是濃墨重彩的一幅畫,可即便那喜服熱烈如火,卻也掩不住他周身散發的讓人窒息的冰冷氣息。
張伯帶著她跟屋裡的人行了禮,蕭氏隱忍著怒氣,冷冷覷了張伯一眼,「在哪裡找到姑小姐的?發生什麼事了?」
張伯也是一臉疑惑,「我們是在後院廢棄的廂房裡找到姑小姐的。」仔細觀察了一下蕭氏的臉色,張伯小心翼翼的又道:「我們找到姑小姐的時候發現姑小姐被綁的死死的扔在一處,至於發生了什麼,老奴實在不知。」
發生了什麼?還能是什麼?就是看不得她家青卿好,故意裝裝矯情給所有人找不痛快,這丫頭大概是在後院關久了,所以心理才這麼陰暗,既然她自己要往她的刀口上撞,她不介意送她一程。
蕭氏轉眼看向她冷聲道:「百依,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程百依低著頭,嘴角不可察覺的勾起一絲冷笑,再抬起頭來,那眼中含淚,神情淒楚,「大嫂,這事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麼?你什麼時候作踐我不好,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蕭氏眉角跳了跳,她揉了揉太陽穴,「你說什麼胡話呢?你倒說說我安排了什麼?」
程百依抹了抹眼淚,委屈道:「剛剛分明是你讓人將我綁起來放到後院中,害得我受了一晚上的冷風,今日是我跟楚王的大喜日子,我實在不知大嫂你將我綁在後院是何含義,我知道大嫂你痛恨我,容不得我,可我即便是妾也是楚王的人了,大嫂你還這樣作踐我,實在太過分了。」
蕭氏有些詫異看向她,她想不到一向在她面前嚇得連屁都不敢放的人竟然可以這麼順溜的說出這一串話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沉默不語的程青月突然沖楚王道:」回……回殿下的話,這件事的確是大夫人安排的,剛剛大夫人牛剖寺來到我屋中讓我將小姑換下,她說小姑是……是繼奶奶不知跟哪個野男人生的種,根本不是我程家的人,沒資格作為我大姐的騰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