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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10:31 作者: 嚴頌頌
    許珝的劇本不厚,但每一頁都仔仔細細做了批註,還有大量的理論分析。

    祁硯旌努力看了會兒,還是熱,又解開兩顆襯衣扣子,把衣袖卷到手肘。

    「你變了很多。」他忽然說。

    「嗯?」許珝扭頭看他,祁硯旌視線一直落在劇本上,根本不看他。

    「性格就不提了,畢竟我也不算很解你。」祁硯旌說:「但在演戲上,你和以前像是兩個人。」

    許珝拿糖葫蘆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以前的你毫不誇張地說,完全不會演戲。可最近突然會了,不僅會了,還非常優秀。」

    祁硯旌音調沒有起伏:「我們一直認為你的技法是十足十的學院派,沒有十年以上的基本功下不來——」

    「但你從來沒有學過,他們都很好奇,這種改變是從何而來呢?」

    許珝舔了舔嘴唇,還能嘗到糖葫蘆的甜味。

    他問祁硯旌:「那你呢?」

    祁硯旌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許珝垂了垂眸,又問:「那你是更好奇這個,還是更好奇我的痣?」

    「……什麼?」

    許珝的話題轉得跟山路十八彎一樣,祁硯旌壓根沒料到。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在許珝問出這句話的瞬間,他眼前就浮現了那兩顆讓他魂牽夢縈的小點。

    答案不言而喻。

    許珝笑了笑,傾身拿掉熱敷袋,左腿上猙獰的疤一覽無餘,因為熱敷過,那裡的皮膚比周圍還要更粉。

    「我覺得它們是黑的,張暢偏說是紅色,祁老師你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

    他曲腿轉身背對祁硯旌而座,頭微微垂著,露出漂亮的後頸,是很乖順的坐姿。

    祁硯旌手指將劇本扉頁緊緊捏皺,對許珝突如其來的要求慌張了半秒。

    但許珝那種雪白纖細的脖頸,對任何成年男人來說,都具備致命的吸引力。

    祁硯旌毫不猶疑地起身。

    高大的人影壓過來時,許珝身邊瞬間騰起強大的壓迫感。

    他能感受到祁硯旌彎下腰在看他的後頸,離得很近,甚至能投下溫熱的鼻息。

    「是暗紅。」

    祁硯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不出情緒,但比往常更低。

    「很深的紅色,如果不仔細看確實很像黑色。」

    「是嗎?」許珝有點受不了這種壓力。

    他不著痕跡地縮了縮,想逃開,後頸卻忽然傳來滾燙的觸感。

    祁硯旌用手握住了他的脖子。

    他體溫很高,略帶粗糲的指腹甚至在那兩顆小痣上撫了撫。

    許珝瞬間戰慄。

    他閉上眼動彈不得,開始後悔用這種方式來轉移話題。

    第18章

    「小珝,我給你帶了點——臥槽!!」

    張暢一進門,看見床前幾乎貼在一起的兩具身體,嚇得爆了句粗口。

    他使勁眨眨眼,看清兩人到底是誰後,更震撼地合不攏嘴:「祁、祁祁祁老師?您怎麼在這兒?!」

    祁硯旌慢條斯理收回手,揣進褲兜,平靜道:「給許珝帶了點吃的。」

    身後強大的壓力撤走後,許珝緊繃的脊背才稍稍放鬆些。

    張暢睜大眼睛看著許珝。

    許珝穩住心神,指著床頭的包裝袋,若無其事道:「冰糖葫蘆,你也來一根?」

    祁硯旌更是斯文地笑笑:「吃不完的話,也可以分給別人。」

    他說完不再管張大嘴巴的張暢,看向許珝:「你早點睡吧,明天的戲要去山裡拍,任務不輕。」

    許珝點點頭:「祁老師您也早點休息。」

    祁硯旌轉身沖頷首道別,擦著他的肩離開,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張暢呆若木雞地看向許珝,許珝倒頭埋進被窩,不聽不看不知道。

    祁硯旌出了汗,回自己房間後,直接進浴室洗澡。

    這家酒店的熱水似乎很足,悶得祁硯旌喘不過氣,他調低水溫,閉上眼搓了把臉,許珝的臉就冷不丁闖進腦海。

    許珝後頸的痣,許珝粉色的膝蓋,還有膝蓋下那道很長的疤,全都清晰可見。

    半晌,祁硯旌睜開眼,再次調低水溫。

    ·

    第二天中午,山里。

    張暢抱著許珝的專屬餐盒往片場走,前方也提著餐盒的高平晃晃悠悠。

    「嘿,老高!」張暢上前拍了拍高平的肩,「咋了這是?萎靡不振的。」

    「還說呢,」高平神情委頓,「看不出來嗎?啊啾——!」

    張暢一抖,立刻退開三米遠。

    高平沒想到一直和自己兄弟相稱的小張,在需要雪中送炭的關頭,竟然會如此退避三舍,不由雙眼微張無比受傷:「我噴你身上了?——啊啾!」

    張暢訕訕一笑,「哥你這是說哪兒的話。」但還是抱著餐盒止步不前。

    直到反覆確認高平不會再打噴嚏後,他才緩慢靠近,尷尬咳嗽一聲:「高哥你別多想,我絕對不是在嫌棄你。」

    他拍拍懷裡的飯盒:「主要是我家小珝啊,他抵抗力弱,我要是被你傳染了回頭鐵定再傳給他,多遭罪啊。」

    「咱倆大老爺們倒不存在,感冒嘛,一兩天就好。」他邊說邊給高平遞了些紙,「但我家小珝不一樣啊,他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體諒下啊哥。」

    高平「哼」了聲,到底還是接了餐巾紙,「就你家藝人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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