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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09:15 作者: 西瓜尼姑
屋外兩個人聽到永寧侯府的事,俱都定住了。溫庭容生怕李心歡還要跑進去鬧他們,便一把將她嘴巴捂著,搖頭示意。
李心歡冷不防被人掩住了嘴,微微張了張口,細白的牙齒在溫庭容的指腹上輕輕咬了一口。門牙磕著他的指腹,鬧得人手掌心發癢,心裏面也痒痒的。
花廳里李拂一回答道:「信我看過了,表兄只提了幾句,說是永寧侯生病了。」
溫庭容皺著眉頭,神經緊繃了起來,李心歡稍稍轉頭,四目相對,一雙點漆黑眸映入他的眼帘。
因怕外甥女不老實,讓他聽不成後面的話,溫庭容索性把人往懷裡一扯,整個的鎖在胸膛,豆蔻少女嬌軟的身子緊緊地貼著他的背,壓下心猿意馬的念頭,他把李心歡抱得更緊,不許她發出半點聲響。
李心歡臉色浮紅,明明小時候舅舅也抱過她,卻不是這般感覺,總覺著心跳的厲害。
花廳里似有汩汩水聲傳來,李拂念道:「我早聽說永寧侯身子不大好,這會子又病了?」
「可不是,許是年歲小,壓不住永寧侯這爵位吧。他家老夫人為了沖喜替他定了一位比他大兩歲的姑娘,年後就成親。」
「才十四歲的小郎君,這麼早便要成親了。」李拂念感慨道。別撐不過幾年,苦了人家年輕姑娘。
李拂一繼續道:「大些好,老夫人怕是年紀大了也精力不濟,有個能貼身照顧的孫媳婦,永寧侯也能多活幾年。」
後宅里的那起子陰私之事,誰不曉得?聽說這任永寧侯溫錦容剛出生那會兒足足有八斤重,身子骨很強健。
李拂念不禁感嘆道:「好在庭容隨他父親來了南直隸,後來到了咱們家……還是堂舅有遠見,不叫他回北直隸,不然這孩子就廢了。」
李拂一深表贊同,偌大的永寧侯府經過奪爵之事基本已經被兩個庶出的把持住了,這個年少侯爺不過是空占爵位,指不定哪天去了就把整個家族都拱手讓了人,可憐溫老夫人一個人苦撐了這麼多年。
不過溫老夫人也不是個善茬,以前溫庭容父親在世的時候,她作為嫡母無功無過,李家兩兄弟對她並沒有多少憐惜之情,只是可惜了太侯爺和老侯爺在戰場上掙下的偌大家業,敗在了不孝後人手中,著實惋惜罷了。
李拂念和兄長兩個也沒必要隱瞞,便把自己的擔憂講了:「庭容如今名聲漸盛,就連堂舅也頗有讚揚,永寧侯府怕是也聽到了風聲,這孩子將來還不曉得要不要歸京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左右他還有兩年多才能再下場,你們是真心替他考慮的,替他某一條好出路就是,再不濟就回應天府來,有咱們照拂著,總不至於被侯府的人欺侮了去。」
李拂念沒有接話,他心裡明白,溫庭容抱負遠不止這一點。
李心歡似乎能感覺到溫庭容把她抱得更緊了,箍得她胸口透不過氣兒來。溫庭容心裡五味雜陳,他在李家住了這麼多年,雖不是每個人都對他噓寒問暖,但大部分長輩都很愛護他。
花廳里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溫庭容牽著李心歡連忙往外面跑去。李心歡也不馬虎,提著裙子踮著腳尖跟上。
舅甥兩個出了園子,李心歡才開口低聲地問:「舅舅將來要去京中嗎?」她還在懷念剛才的那個擁抱,一想到舅舅將來會離去,便多有不舍,恨不得兩人一生一世都住在一處的好。
溫庭容抿著唇沒答話,回京是必然的,因為是永寧侯府的人讓他失去至親,是他們害他寄人籬下,縱使去年科舉的時候他故意傷了手,想再韜光養晦三年,也想再陪陪李心歡,可永寧侯又有大浪要起,他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李心歡最是明白溫庭容,見他沒答,便也不去追問。一路無言,各回各院。但心裡卻不免難過起來。
晚上用完膳的時候,李心歡先回了廂房,卻聽丫鬟說溫庭容去了書房,李拂念和朱素素兩個都在書房裡。
李心歡猜想,必是為了永寧侯府的事,她多想去偷聽一下,她知道溫庭容背負著不肯讓人知曉的秘密,也知道他的志向不在南直隸。
李心歡心癢難熬,竟然換了黑色的披風,裹在身上竄了出去,借著漆黑的夜色縮在隔扇外面,貼著面偷聽裡面的談話。
朱素素這會兒正跟溫庭容略說了永寧侯府的事。
溫庭容白天已經知曉,這會子倒沒露出什麼情緒,面上照舊一派平靜。
李拂念仔仔細細地觀察著溫庭容,都說靜水深流,越是冷靜,內里才越有暗涌。
姐姐姐夫的關心溫庭容都收下了,道了謝便沒再說什麼了。
還是朱素素嘆了氣主動問道:「庭容心裡是如何想的?」她父親朱齊物倒是很想讓溫庭容回去,隱晦提過幾次,卻也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朱素素深知當年溫庭容父母親去世□□,既想義弟回京,又不想他深陷其中,反倒賠了性命,斷了溫化明這一支唯一的血脈。
溫庭容拱手道:「落葉歸根、認祖歸宗是人之天性,只是庭容自有自知之明……」
朱素素心中泛酸,吞了口氣才道:「認祖歸宗自然是要的,除開這個……你在仕途上還有什麼打算?」她著實不希望溫庭容攪和進永寧侯府。
溫庭容明白義姐的意思,說的並不明確,他道:「依弟之見,還是待下場過後再說吧。」若是兩手空空地回去,只有被人吃的份,只有帶著資本去,才有能力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