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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4:09:15 作者: 西瓜尼姑
    李心巧扔了手上剩下的花草,道:「心歡,我走啦!」她完全忽視了溫庭容。

    李家除了二房的人對溫庭容比較熱絡,別的人都是遠著溫庭容的,尤其是心字輩的孩子,若問緣故,倒不是因為沒有血緣所以不親,而是有些怕他,莫名的怕,總覺得這人平靜的外表之下不曉得到底藏著一顆怎麼樣的心。

    李心巧以前去過溫庭容的幽篁居,他院子裡的下人就像啞巴和聾子似的,大氣不出,一點聲響也沒有,尤其那時候還是秋天,一片蕭瑟,整個院子看著就像……墳冢!

    李心巧不了解溫庭容,但她每次見到溫庭容都覺著背脊都是涼的,陰森森的涼。

    李心歡不明白李心巧他們是怕溫庭容,她覺得這樣的忽視非常的不尊重,因是強行拉著李心巧的衣襟,不放她走,倔強道:「堂姐,你還沒謝我舅舅提醒你早些回去避雨。」

    李心巧回頭看著李心歡,眼神滯了一瞬,帶著點畏懼,方轉頭看向溫庭容壓低了聲音道:「謝謝了……」雖同住李家十年,卻還是覺著陌生,連跟他說句話都有點忍不住戰慄。

    溫庭容點頭示意,李心巧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李心歡朝著溫庭容笑了笑,細聲道:「舅舅,我們回家。」

    溫庭容面無笑容,道好。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漸漸隱沒在草色里。

    作者有話要說:  鬥草又稱鬥百草,是漢族民間流行的一種遊戲,屬於端午民俗。其最初的源起已無處可尋,最早見於文獻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唐朝後鬥百草愈漸成為婦女和孩童的玩意兒。梁代宗懍的《荊楚歲時記》載:「五月五日,謂之浴蘭節。荊楚人並踏百草.\n又有鬥百草之戲。」。遠古先民艱苦求存,生活單調,暇余以斗蟲、鬥草、鬥獸等為戲自娛,及至傳說的「神農嘗百草」形成中醫藥學後,每年端午節群出郊外採藥,插艾門上,以解溽暑毒疫,衍成定俗;收穫之餘,往往舉行比賽,用草作比賽對象,或對花草名,如用「狗耳草」對「雞冠花」;或鬥草的品種多寡,多則勝,兼具植物知識、文學知識之妙趣;兒童則以葉柄相勾,捏住相拽,斷者為輸,再換一葉相鬥。

    以上來自度娘。另外查過別的資料,忘記名字了,講的更詳細,鬥草分文鬥武斗,男的女的小的都喜歡這個遊戲。

    第4章 隸書

    鬥草那日過後,李心歡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溫庭容總是不開心。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性格越發內斂了,什麼表情也不掛在臉上,她想猜他的心思都無從下手。

    中午和父母一塊兒吃過飯,李心歡坐在上房西次間裡揉肚子,朱素素把帕子夾在虎口,掌心貼在女兒圓滾滾的肚子上輕輕地揉著,嗔道:「叫你別吃那麼多的,貪嘴!這會子難受了吧。」

    李心歡嘟嘟嘴,「母親,是你往我碗裡夾的菜。」

    朱素素反駁道:「胡說!分明是你父親。」

    說起父親李拂念,李心歡張望一圈便道:「母親,父親去哪裡了?」

    「去國子監講課了。」

    李拂念喜詩詞歌賦,不喜朝堂之事,中進士之後並未入朝為官,而是四處遊學,成親之後回到南直隸國子監教書,如今年近不惑,桃李已經數不清了。

    李拂念脾氣溫和,寵溺妻子,疼愛女兒,二房一家子十分和睦。

    李拂念還教過溫庭容讀書。

    溫庭容五歲來的李家,起初他不肯接近人,是朱素素懷著李心歡親自帶了他大半年,才漸漸把他拉回正常的狀態。後來溫庭容開始入族學讀書,李拂念曾是他的講師之一,到十二歲便去了府學,成績優異,在院試中考中案首。

    一直讀到今年開年,李拂念說以溫庭容的才學,府學的那些講師已經不適合教他了,入國子監年紀卻不夠,於是溫庭容決定回到李家,自己看書鑽研,等待三年後的科舉。若遇疑惑之處,只需問義姐夫即可,或是姐夫不在,問朱素素更好。

    李拂念雖為南監講師,但是在外的名氣是不如朱素素的。

    朱素素的娘家朱家,是簪纓世家,書香門第,儒士成林,底蘊深厚。朱家之輩,不論男女都要學讀書寫字,女子只不學如何為官,別的只要男子學的,一概都學。還有一樁奇事,朱家自前三代開始,只要某輩中有女孩兒,一定有個女子比男子的文采還要超群。

    從朱家尚在世的朱潛淵說起,他那一輩中沒有女子便不提了,他的侄女朱芸,也就是朱素素的婆母,才華就比朱素素的父親朱齊物更出類拔萃。到了朱素素這一輩,她就比嫡兄朱忍成要傑出,李家與她同輩的兩個表哥也都不如她。

    這也是朱芸格外疼愛朱素素的緣故,兩人同朱家本根,堂姑侄一場,也都是閨閣中難得一見的才女子,乾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把朱素素定下做自己的媳婦。

    朱芸嫁給曾任北直隸禮部左侍郎李懷蘊。李懷韞如今年六十,致仕在家,夫妻二人伉儷情深,育有二子一女,白頭偕老,羨煞旁人。

    當年朱芸的這兩個兒子,李拂一和李拂念兄弟兩個都對朱素素有好感。朱芸讓兄弟兩個自己決定的,她只曉得二兒子李拂念贏了,至於贏的過程,她並不清楚,也未曾過問。

    李心歡打了個嗝,胃裡似乎好受了一些,她黑水銀似得兩丸眼珠子轉向朱素素,道:「母親,你說舅舅不去府學讀書,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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