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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3:41:34 作者: 奶酪月亮
    在縣城裡也不過待了兩天多時間,蘇曼就已經將她這一趟回來縣城要做的事情都完成了。

    但她有點捨不得她爸和她奶,便十分懂得利用資源的,在帶著合同離開紡織廠以前,順便用王立業辦公室里的電話給公社書記辦公室帶了個電話,將合同的事情說了以後,又順便請了個假,跟田慶豐說要是有事兒可以給她爸廠子打電,她想再在家裡邊多待兩天,等下禮拜再銷假回去。

    對於這事兒,蘇曼都已經想好了,等過幾天紡織廠那邊準備發貨了,她就騎著自行車去找王立業,到時候把她不掉鏈子的自行車往貨車後面一放——她直接就能跟著紡織廠的送貨車一起回去公社,省得再費勁兒蹬自行車回去了!

    省錢省力·蘇曼·小天才:計劃通√

    至於紡織廠那邊願不願意捎自己和自己的自行車回公社,這都不在蘇曼的考慮範圍內。

    這不光是因為她如今在王廠長看來已經等香+香於是洪水猛獸,還因為在她簽完合同準備離開的時候,王廠長問了她的名字……

    「蘇曼,我叫蘇曼。」

    「這個名字……」

    王廠長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名字,只覺得十分耳熟。

    想了好一會,他才猛地一拍大腿道:「你、你就是那個婦女主任?麥稈公社的婦女主任,蘇曼?!」

    「王廠長知道我?」

    「……聽說過。」

    和蔣副主任多多少少有點沾親帶故的王廠長想著如今已經被「發配邊疆」的這位親戚的憤憤不平,自然是沒少從他口中聽過關於他之所以被「明升暗降」的原因,更是從他那兒聽來不少關於蘇曼那不饒人的性格和她在下邊基層當婦聯主任的一些業績……

    蘇曼還不知道王廠長竟然還和蔣副主任認識的事情,只是一想起當天王廠長在知道自己叫啥以後時,那種結合了懊惱、恐懼、劫後重生等複雜情緒的樣子,雖然不懂他是如何在那一瞬間把自己的神情搞得像是扇形圖一樣,但這也不影響蘇曼感受他對自己越發客氣的態度。

    所以,小貨車是肯定能坐上的!

    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啊,那就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在蘇曼和公社通過電話,請好假,才剛擱家裡頭待了兩天時間,還沒待夠的時候,田慶豐的電話就打到了縣機械廠的工人公共電話上面了。

    機械廠效益好,自然是不會吝於一部電話的使用,便在廠房這邊安了部電話,供工人們平時打個電話啥的,總比跑去郵局打電話強。不過這可不是白打,是要收費的。廠長的丈母娘專門負責這項工作,這可不是搞裙底關係,主要是丈母娘嗓門夠大,所以才選得她來干。

    像是此時此刻,蘇剛山正在廠房東面教徒弟,位於廠房西面的電話小單間裡頭,就傳來了廠長丈母娘洪亮的聲音,喊道:「蘇剛山同志——請蘇剛山速來接電話,是麥稈公社打過來的,說是有事找你——」

    這一嗓門,別說蘇剛山了,整個廠房的人都能聽見。

    麥稈公社?這可是個窮地方。

    知道蘇剛山閨女擱那旮旯當婦聯幹部的同事,納悶老蘇他閨女不是這幾天都在家呢嘛,咋這工作單位還特意打電話過來他們廠子?不會是犯錯誤,讓人給開了吧?

    不知道蘇剛山那寶貝閨女在麥稈公社上班的同事吧,則好奇老蘇這人可不是個好交朋友的人,咋還認識下邊公社的人,這人特意給往廠子裡打電話的原因會是什麼呢?

    雖說機械廠的工人大多都是男同志,歲數多大的都有,不應該表現得這麼好事兒,但架不住這年頭幾乎沒有啥娛樂活動,人們的精神生活實在是匱乏得不得了,別說隔壁家小兩口半夜吵架得支起耳朵一家子聽,就是街上一貓一狗掐架,也有不少人都能看得有來道趣的。

    所以說,人類的本質,就是好奇心害死貓。

    迎著同事們好奇的目光,曾得過閨女囑咐,說她工作那邊要是有事通知的話,會把電話打到工廠里來的蘇剛山打心裡是不願意接這個電話的,他還想蘇曼多擱家住幾天,不願意閨女這還沒休息幾天,就又要回去奔波勞碌。

    但……

    想到蘇曼的再三叮囑,和自己曾去麥稈公社看到的閨女做出來的業績,蘇剛山還是接起了電話:「餵您好,我是蘇剛山。」

    掛斷電話,蘇剛山想著剛剛電話那頭自稱是公社書記的田書記,托自己告訴蘇曼的事情,心裡頭在感到有些低落的同時,也不免為自家閨女能夠得到領導的賞識而感到自豪。

    這個時候,廠長丈母娘見蘇剛山把電話撂了,連忙說道:「小蘇我給你掐著表呢,一共三分鐘,一毛五分錢。」

    蘇剛山翻著兜,從裡面掏出用手絹包著的一沓錢,從裡面抻出來一毛五分,給了對方。

    就在他給了錢,正準備回去繼續工作的時候,廠長丈母娘在把錢收好以後,又喊住他,神神秘秘地問道:「小蘇,大娘不是成心聽,但剛電話那頭說話聲音的確是挺大的,所以我這也是聽見幾句……打電話給你的,是公社書記?這基層領導找你是啥事兒啊,小蘇你可是咱們廠的勞模代表,可不能幹啥虧心事的!」

    剛剛說了,廠長丈母娘之所以能夠得到這個閒差,主要就是因為嗓門大。

    她自以為說話是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但實際上說出來的話也還是不免讓離她最近的蘇剛山感到了狂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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