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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3:41:34 作者: 奶酪月亮
    但偏偏這樣簡單的道理,在此時此刻和在未來的彼時彼刻中,在遇到家暴妻子、虐待兒童的事件的時候,人人都好像是小說里被降了智一樣,說來說去都是「都是一家人,算了」這樣的話,或是「別人家的事兒咱外人咋插手管啊,最多也就是幫著協調協調」這樣治標不治本,甚至會起反作用的事情。

    所以,極度厭惡將人身安全和家庭矛盾扯在一起的蘇曼自然不能錯過這個男女關係還處於一個自然又安全範圍內的時間段,並利用自己的工作特點和職務權利,儘可能努力地改變多一些人對於這兩件事的看法。

    小力量也是力量,小範圍也是範圍。

    就像是小學課本上那個在海岸邊將魚兒送回海里的小男孩那樣,陷在淺水窪里的「魚」有成百上千條,一個人力量是救不過來這麼多條魚的。但滴水穿石,鐵杵磨針,在乎的不僅僅是這條魚,還有更多相信婦聯的「魚」也都在乎。

    蘇曼一個人救不過來,那整個縣婦聯的幾十名同志呢?整個省城幾百名的婦女幹事呢?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能幫一個就幫一個吧。

    面對眾人,蘇曼高聲說道:「我以為,想要真正落實婦聯工作,解救深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婦女同志,不是光靠喊口號就可以實現的,而是要真正設身處地去想婦女同志的內心所想,思婦女同志們內心所思,調查了解她們的遭遇,根據不同情況給出不同的解決辦法。像是我剛剛講到的崔秀菊、李梅花兩位同志的事情就是,她們遭遇了丈夫家暴,險些喪命。可能很多人會覺得這是家務事,因為打人的是她們倆的丈夫,這是兩口子的事情,但在今天我要告訴大家,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是大錯而特錯的!

    「在我們每個人成為妻子,成為母親這樣的身份以前,我們首先是我們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哪怕是結婚生子,我們也都最先是國家的人民,是受國家保護的老百姓。所以,如果一位婦女遭受了她丈夫的毆打,一個孩童收到了父母的虐待,一個母親遭遇了兒女的遺棄、拋棄、不孝,那麼不管施暴的對象是丈夫、父母、子女,這件事都不能算是家務事了,而是□□裸的犯罪!

    「而對於這樣知法犯法的男同志,我們是不能手下留情的,而是要藉助公安同志的力量,和各公社、生產大隊中的民兵組織的幫助,將他們繩之以法!因為我們婦聯就是為了爭取婦女解放而聯合起來的各族各界婦女的群眾組織,是在黨的領導下的人民團體,我們是為了促進男女平等、解放女性全面發展才存在的,是受到國家、領導和人民支持認可而行動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或組織能夠阻止我們為維護、為幫助弱勢女性所開展的行動,因為這樣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而對待敵人,就要像偉大的領導人說得那樣,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去對待![1]

    「我們要讓更多的婦女同志們知道家暴是一種錯誤的、不被允許的、需要被懲罰的犯罪的同時,還要讓她們學會勇於舉報這種犯罪,敢於反抗這種錯誤行為的自救手段,幫她們塑造勇氣,成為一個真正站起來的,能頂半邊天的人,也要讓人們知道,在這個人人平等的新時代,我們的婦女同志們也已經緊跟時代的腳步,都已經挺胸抬頭地站起來了!」

    蘇曼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不自覺地開始拿筆記錄起來她們覺得重要的內容。

    這句話十分在理,記!

    那句話感覺重要,記!

    這句很適合學習,記!

    那句簡直是真理,記!

    總之,大家是都一邊聽一邊埋頭記錄著蘇曼所說的每句話,全然忘記了在剛剛蘇曼還沒有開始講話時,她們對她的不看好,和以貌取人的對她從頭到尾都指指點點的行為,更是忘記了仍站在台上綻放光芒的蘇曼是和她們一樣的公社小幹事,已經徹底被蘇曼在這一刻所表現出來的人格魅力給征服了。

    台上,為了能一口氣用激情澎湃的聲音說完這一番話,蘇曼一張白淨的臉都變得漲紅了起來。

    台下,聽她說完這一番話的領導、同事們也都激動得紅頭脹臉,手都因為鼓掌太過用力而被拍得通紅。

    薛主席領頭拍手叫好,對蘇曼的欣賞與讚揚已經溢於言表。

    坐在下面的同志們也是掌聲雷動,滿臉寫著對蘇曼的佩服。

    看著這一幕,在場唯一一位的男同志,也就是原本還擔心蘇曼這個來自最窮公社的小幹部在頭一次上台的時候會怯場、結巴的縣長秘書,在聽完蘇曼的脫稿演講後,算是徹底明白為啥薛主席會對她另眼相看了。同時,他也忍不住慶幸,心道幸好縣長和書記沒過來,不然自己和這專門給領導寫演講稿子的秘書職位,也就沒啥關係了。

    但不管咋說,蘇曼的演講無疑是成功的。

    在熱烈的掌聲中,薛主席在就蘇曼的發言給出了幾句總結的話後,這場學習大會就算是圓滿落幕了。

    蘇曼在過來開會的時候還是被動姍姍來遲,到了會議室時也無人問津的樣子,在這會兒大家都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卻已經成了「香餑餑」,被眾人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直給陳副主任看得眼紅。

    陳副主任有心想要上前藉故給蘇曼一個教訓,卻沒想到本應該在午後繼續前往下一個縣城開會的薛主席卻朝蘇曼招手,將她喊了過去。

    想到薛主席在會上還說要自己給蘇曼道歉的話,陳副主任再傻也不願意趕在這個時候去碰釘子,只能狠狠地剜了蘇曼一眼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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